這個被指責害死隊友的人,這個被驅逐的人,內心深處才是真正的善良。
宮含磊繼續說:“還是遠離堂羽吧。等過了這一關,我會護送你去寒冰工會。你也好好考慮一下將來的路怎麼走。現實世界,並不是非回不可的。”
簡方漓默默地站起來,搖搖晃晃地往貨艙走。她的腦子很亂,心也很亂。
她幾乎把堂羽當成這個世界唯一能救她的人了,忽然間發現,這樣不可以,她必須一個人在黑暗陰森的詭域裡孤獨地走下去!
這樣一想,就覺得徹骨的悲傷和心痛!
當一個人遭遇背叛、陷害,像陷入沼澤一樣陷入生死危機的時候,如果有一道光拯救了她……
她失魂落魄地回到一個儘頭處的空貨艙裡,想了很久,才平複下心情。
本來她的境遇已經很糟糕了,處在低穀,還怕什麼?
她內心的目標很明確,因為太明確了,反而無所畏懼!
默默的瞬移堂羽。
腦海裡,三桅船靜靜飄浮在黑色的海麵上。船上甲板仍然有那個破了的大洞,很多飛魚的屍體還堆積在那裡。
堂羽靜靜地坐在船頭,看著天空,孤獨的身影,好像和船頭的宮含磊一樣。
在這個世界裡,誰又不是孤獨的呢?誰又不是在獨自戰鬥?
下一秒,堂羽就出現在簡方漓的麵前。
他的眼神晃了晃,聚焦在簡方漓臉上。
簡方漓心情複雜,對他扯出一個勉強的假笑。
堂羽眉頭一揚:“反複橫跳?”
簡方漓小心翼翼地:“嗯……”
堂羽:“為什麼會跳到三桅船上?”
簡方漓:“哦,沒控製好,跳得有點遠。”
堂羽盯著她看了半天,拳頭捏了又捏,才說:“我真有點想動手……”
簡方漓眨眨眼,斟酌著說:“那……能克製一下嗎?”
堂羽深呼吸,再深呼吸,壓下火:“道具有使用期限嗎?”
簡方漓想了想:“好像……沒有。”
“一直有效?”堂羽不敢相信地問。
簡方漓點點頭。
堂羽猛地轉身,背對著簡方漓,雙拳砸到牆板上,牆板赫然出現一個大洞,露出隔壁的艙室。
還好隔壁沒人。
堂羽的背影在深呼吸,看得出在暴走的邊緣徘徊。
簡方漓回想起瞬移堂羽的每一次。如果服務區那次沒有瞬移,堂羽進了冰屋就不能活下來;如果沒有船上那次瞬移,堂羽下了甲板遇見飛魚群就也回不來……
是巧合?是緣分?是冥冥中給她複仇的機會?
她勢單力孤,需要個隊友,但對方不願意啊!
簡方漓猶豫了一下,欲言又止,眼前忽然一暗,一個人影突兀地出現在她麵前,一伸手拽住了簡方漓的脖頸,往麵前一拖,字字狠厲地說:“隻要你死了,一切就都結束了!”
簡方漓隻覺得咽喉被緊緊勒住,呼吸都好像被遏製住。她艱難地喘息著,想叫喊,卻發不出聲音。
沉寂,她在努力掙紮,空氣卻死一般地沉寂。
堂羽依舊背對著她,似乎根本沒聽見任何動靜。
掙紮中她試圖掰開那個人影的手,那手卻像鐵鉗一樣越收越緊。簡方漓瞪大眼睛,努力辨認那人影的臉,隻看出它一雙眼睛,和方材一模一樣!
方材怎麼可能突然出現,方材不是已經死了嗎?他不可能突然出現在這裡啊?
簡方漓努力伸出手,伸出腳,想碰到堂羽一下,隻要堂羽轉過頭,就能看見自己的狀況!
但是就差一點,怎麼也觸碰不到他!窒息!就差一點了!窒息……
堂羽又砸了一下牆板,轉過身。
在他轉身的一瞬間,人影消失了。簡方漓踉蹌著跌倒在地板上,砸出巨大的聲響。
她劇烈地咳嗽起來,咳得眼前發花。
堂羽看見她這個樣子,詫異了一下,剛上前一步,房門咚的一聲被踹開。宮含磊出現在門口,看見堂羽,目光從疑惑到驚喜,再到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