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承認,薇睞的茶藝很好,可以出師了。
特彆是那一雙秀窄修長的小手。
芊芊十指,指甲被裁剪均勻,泛著健康粉紅的珠澤。
她這雙清臒纖瘦的手,沒多少肉,但卻骨相極好。
懂的都懂,美人在骨不在皮,品評佳人柔荑,亦是如此。
這種骨感的柔荑才最是要命。
而薇睞充分利用了它。
外加有一位名師在一旁悉心指導,不時點撥。
尊師重道的她,埋首凝眉,小臉認真的慢煮了一壺濃茶。
偶爾眼睛上翻瞅去,與之對視,期待獲得表揚。
讓人更感慨的是,薇睞不光有茶藝,還有茶德。
對教導授業的先生,是掏心掏肺般的百依百順。
親自熬出的茶,她也是想多沒想,抓起茶杯,品嘗茶味。
可謂是鹹淡濃薄,浮沉起落。
全在一杯茶中。
茶道裡,薇睞作為茶藝師,是以茶為中心進行衝泡。
而品茗之人歐陽戎,則借由一盞茶的時間安頓了身心,清淨了自我。
然後,在薇睞的小聲提醒下,他微微皺眉,又擔憂起了最近白日忙碌的蝴蝶溪治水之事。
仔細瞧了一眼,確實也是一條蝴蝶溪,形似蝴蝶,且水患嚴重,兩岸還寸草不生。
眾所周知,天下水患嚴重之地,向來都是因為河道極窄,又蜿蜒曲折,無法第一時間泄洪錯峰,而上遊大澤的水位又持續猛漲,隨時有洪水衝下的風險。
可就是這種洪水將來不來的感覺,最是熬人,就像一場大雨前的悶熱氣氛,讓人積汗濕衣。
飽受蝴蝶溪水患的薇睞舉手建議,直接上折翼渠,裁彎取直,用最迅猛的方式一勞永逸。
歐陽戎點點頭,親切賞了她小腦袋一個大板栗,駁斥了這套激進的方案。
他建議徐徐圖之,先保護好蝴蝶溪上遊的狄公閘,防止被大水衝毀,再采取下遊擴寬河道的方式,錯峰泄洪。
薇睞捂著腦袋上的包,乖巧同意。
最後二人又是一番悄悄話的商量,得出了一套程度適宜的治水方案。
年輕縣令開始著手治理蝴蝶溪水患。
是個勞碌命,日夜都不閒著。
……
早晨,梅鹿苑。
西廳早膳桌旁。
“檀郎在想什麼?”
“啊?沒事,在想……治水的事呢。”
鬢發插玉簪的羅裙婦人好奇看著喝粥時有些走神的侄兒。
她忍不住道:
“可檀郎的臉色有點不對勁。”
“什麼不對勁?”歐陽戎低頭抿粥,不動聲色問。
“就是今早比往日……紅潤了些。”
“可能是這糯粥吧,挺稠熱,挺養人的。”他點點頭。
離飯桌不遠處,正與某新羅婢一起擺放糕點的白毛俏丫鬟似是想到了什麼,小臉紅了紅。
不過她今早過來也與歐陽戎一樣,臉色挺紅潤的,眼下變化倒也沒引起旁邊一向冷淡瞧不上她的半細的注意。
“吃飽了,上值去了,嬸娘慢吃。”
歐陽戎三下兩除二的仰頭喝完粥,擦了下嘴角,輕咳交代了聲。
他起身,接過薇睞小跑遞來的外袍披上,順便揉了揉白毛丫鬟小腦袋,轉身出門,迎接新的一天。
薇睞站在門前,踮起腳尖,灰藍大眼睛巴望著他背影消失在大門口的台階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