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修為八品近圓滿,又有上清絕學降神敕令傍身,更彆提這裡還是他的主場,那些雲夢越女們反而會做賊心虛,怕引來官兵和監察院女官們圍剿。
三柱香後。
歐陽戎趕到承天寺。
他的身影悄無聲息,在一座無人的大殿內,才停下腳步。
四望了一圈,歐陽戎輕輕頷首,就是這了,位置最佳。
這座大殿,距離元懷民的院子沒有多遠。
記得當初,他在星子湖撈劍時,不小心露出了片刻劍氣,隨後立即引來越處子等人搜查,當時也是在這附近。
所以越處子的藏身之所,可能就在周圍。
二人距離不遠。
肅穆大殿,金身大佛下方,一處蒲團上,歐陽戎悠悠坐定。
他先是取出酒葫蘆,和一包手帕。
歐陽戎打開手帕,撚起一枚蜜餞。
他先是仰頭,一口氣喝完了一葫蘆的黏稠符酒。
滿嘴都是苦澀酸味,歐陽戎立即吞入蜜餞,衝淡些許濃味。
他深呼吸一口氣。
這是上清絕學降神敕令的前置操作,服用紅黑符籙的符水,還有降神對象的強聯係之物。
這次泡酒所用的陶淵明真跡,是相王府找的那一副。
好友元懷民家的《桃花源記》,他暫時沒動,畢竟是人家的家傳珍寶,除非萬不得已。
降神敕令算是他壓箱底的絕招了。
不過,按照此前離大郎吞下符水的經驗來看,哪怕這次用不上降神敕令,符水也能保留體內,等需要的時候,直接念口訣使用!
隻是不確定,陶淵明降神能否成功。
這事得怪妙思,紅黑符籙僅有一張,它遲遲產不出新靈墨,助歐陽戎製符。
所以無法事先測試。
歐陽戎心中估算片刻。
默默從袖中取出一枚擱置許久的青銅麵具。
他低頭帶上青銅麵具。
無人知道,當下各方勢力關注找尋的蝶戀花主人,在一座大殿中默默登場。
“蝶戀花主人”手掌緩緩撫摸劍匣。
哢嚓一聲,劍匣開了。
有澄藍劍氣四溢。
頃刻裝滿整座大殿。
大佛燦爛金身在它麵前黯然失色。
歐陽戎端坐閉目。
默默等待。
渾身鬆弛下來,陷入一種玄而又玄的狀態。
迎接越處子。
他還有後手。
按照布置,此刻的寺廟外,燕六郎等官兵們正在守候著。
在關鍵時刻,輔助歐陽戎,嚇退越處子,離開東林寺這個藏身之處。
歐陽戎伸手入懷,摸了摸那條天青色緞帶。
之前準備帶來的肚兜兒,最後沒帶。
主要是不確定越處子認不認識繡娘的肚兜,而且不到萬不得已,還是彆汙了自家繡娘的清白,哪怕是假的。
但繡娘這條天青色緞帶,隻要見過,一定認識的。
等會兒,在震退越處子前,這條緞帶會被他拋出,作為繡娘已經遭遇“毒手”的證據。
從此之後,雲夢劍澤就少了一位越女繡娘,他歐陽家重新多了一位童養媳。
當然,這隻是他目前的理想計劃,可能計劃趕不上變化。
具體的實施,後麵也還需要先說服繡娘。
再說服嬸娘、小師妹那邊。
他都要去一一解決。
但是這些都是家事,關門解決就行,他作為一家之主,應該不難。
對此,歐陽戎有些自信。
眼下,他需要把外麵的事情解決。
若是能讓雲夢劍澤那邊知道繡娘已經遭遇毒手,就行了。
至於已經過來,找到繡娘的方家姐妹。
歐陽戎自有對付她們的法子。
這些日子,歐陽戎也調查了下她們,大致清楚一些脈絡。
問題不大。
所以眼下首要問題,也是一直困惱歐陽戎心頭的,就是這座承天寺裡潛伏的越處子。
作為未來元君,舉世矚目的越處子,繡娘一定不敢違逆她。
說不得就被她拐走了。
繡娘不敢違逆,但是他敢。
膽子還挺大。
歐陽戎枯坐垂目。
扶了扶沉甸甸的青銅麵具。
大殿內。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半個時辰後。
天色已明。
外麵甚至有一些僧人早起的聲音。
無事發生。
閉目的歐陽戎,眉宇微皺。
人呢?
總不會還在睡覺吧,開什麼玩笑,潛伏在敵人眼皮子底下,還敢睡這麼熟?
那為何沒來?
【匠作】她不要了?
上次隻是露了一小會兒劍氣,就引來了人。
這次怎麼這麼慢。
還是說,已經走人了,她不在承天寺內?
之前都是他在虛空索敵?額……
歐陽戎凝眉抿嘴。
又等了會兒,他合上劍匣。
再這打開下去。
估計容女史要找上來了。
畢竟不隻是雲夢劍澤在找他,也有其它勢力在找他。
歐陽戎四望左右。
少頃,摘下青銅麵具,離開了承天寺。
一刻鐘後,他回到阿力駕駛的馬車,重新放置好諸物。
猶豫了下,重新回到了幽靜小院。
剛進門,他聽到主廂房有“嗚嗚”聲響傳來,跑進去一瞧。
繡娘醒了。
清晨昏暗床榻上,趙清秀背靠枕頭,緊握冰白玉簪子,姿勢宛若握劍,她一張小臉滿是清淚,哭得眼泡泛紅,眸子呆滯。
歐陽戎心提了起來,捧住她手,“怎麼了?繡娘?”
【檀郎,我又做那個噩夢了】
趙清秀低頭,呆怔寫字。
“什麼噩夢?”
歐陽戎追問,反應過來:“是你以前說的那個反複出現的夢?能不能講講?”
趙清秀倚靠在他的溫暖胸膛上,渾身似是鬆弛了些,食指默默寫道:
【夢裡有一座深淵,淵內全是猙獰吃人的大蛟】
歐陽戎臉色一愣:“深淵,大蛟?”
趙清秀眼角無聲流淚,滴落在他手掌上:
【有劍殺蛟,可它們源源不斷,死了又生,密密麻麻,怎麼也殺不儘,像要出來吃了我們一樣】
歐陽戎眉宇緩緩皺起……
——————
(PS:嗚嗚嗚求下月票呀!or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