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什麼,歐陽戎也顧不上生氣,趕去了禪師院。
果然,一間禪院門口,看見了裴十三娘。
“繡娘呢?”
“公子?”裴十三娘詫異:“繡娘在裡麵,她下午想禮佛,妾身陪她來的。”
歐陽戎沒聽完,直接衝進門,這時趙清秀已經走出了禪房,似是聽到了他的呼喊動靜,前來迎接。
“啊啊。”趙清秀弱弱道。
“你沒事吧。”
歐陽戎抓住她手,左右四望,沒有易千秋身影。
禪院內有一個中年禪師端坐,偏頭打量著他。
歐陽戎沒理此人,沒找到方舉袖身影,他收回了目光。
“呀呀。”
趙清秀緞帶蒙眼,輕輕搖頭,兩手照例摸索了下歐陽戎的身子,臉上有些開心,準備在他胸口寫字,卻碰到硬物,她有些好奇的去摸他懷中的陌生琴盒。
歐陽戎適時的挪開身子,琴盒單手抱著,另一手牽著繡娘走出院子,丟下中年禪師。
後者愣色:“什麼消息?”
看來是還沒收到,尚在路上,送信的人沒他快,沒找到裴十三娘來。
歐陽戎微微鬆了口氣,不過旋即,眉宇皺起,四望左右。
難道不是奔著繡娘來的?那易千秋跑過來乾嘛?
“先回去,十三娘,先帶繡娘去你家。”
他沉吟片刻,做出決定。
“是,公子。”裴十三娘忙不迭點頭。
把繡娘送回了裴十三娘的低奢車轅。
“走寺後門。”歐陽戎一起上車,準備速度離開,半路上,他突然想起什麼,轉身吩咐了幾句馬夫:“前麵那處廣場停車。”
少頃,距離元懷民所住院子頗遠處,車轅停下,歐陽戎下車。
車轅停泊等待。
歐陽戎皺眉,快步趕去元懷民的院子。
剛剛走近,就看見元懷民院子的大門敞開著,李魚正一臉驚慌的躲在門口,畏畏縮縮看向門內。
“裡麵怎麼了?你站外麵乾嘛?”
歐陽戎問。
他腳步悄無聲息的靠近,李魚聽到嗓音時,歐陽戎已經站其身後了,李魚在原地嚇了一大跳:
“歐陽公子,你……”
不等李魚說完,歐陽戎聽到了院子裡傳來鬼哭狼嚎的聲音。
“啊——!我錯了,秋娘饒命,彆抽了,彆抽了……這些樹枝棍子彆碰,你彆踩,不是我的,真不是我的!是李魚兄的,那些字畫才是我的,你彆踩啊求求你了!完了完了真賠不起了……”
元懷民正在哀嚎求饒。
歐陽戎臉色微怔。
走到門邊,外裡麵一瞧。
院內一片狼藉,易千秋正拎著一根馬鞭,揪住元懷民的後衣領,拖至院子中央空地上,隨手一丟,她虎著張臉,揚起鞭子,一邊奮力鞭笞,一邊打砸元懷民屋中那些珍藏的琴棋書畫,同時腳邊躺了不少斷裂的直樹枝,易千秋胸口劇烈起伏。
“元懷民,幾年不見,你還是這麼酒囊飯袋!對得起京兆元氏的名嗎?”
她滿臉憤怒,聲音出離冰寒。
這一幕,把歐陽戎整不會了。
他定睛看去,易千秋已經摘下了那一副白銀惡虎麵具,隻見此女容貌較為普通,算是國泰民安臉,但眉毛極濃,十分英氣,令人頗為難忘。
她算是女身男相,看眉目與眼角皺紋,年紀約莫三十來歲,與元懷民相仿。
不過此女麵方,用愛看《易經》、略微精通相麵之術的離裹兒話說,至此為虎麵,必犯煞星。
不過看見來人的相貌後,她話語緩緩停住,歪頭打量著這位抱琴的青年。
過了一會兒,她目光漸漸下移,落在了他懷中抱著的長條琴盒上。
“良翰!良翰,你快走,彆進來,她還在氣頭來,我……我來應付……”
“應付?嗬。”
“啊——!”
易千秋冷笑一聲,抽出一鞭,元懷民腦袋揚起,猛捂屁股,吸儘了院中的涼氣。
她兩手握住鞭子兩頭,一下一下的拉直,見元懷民老實下來,她轉過頭,淡淡問道:
“歐陽刺史?你來找這鐵廢物乾嘛,哦,也是來找他喝酒吹牛的吧,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真是走到哪,狐朋狗友都不少啊。”
“易指揮使抽完了嗎?在下還有點事找懷民兄。”
歐陽戎輕聲問道,不等易千秋開口,他臉色自若的走入院中,恰好擋在了倒地的元懷民身前。
後者下意識的爬起身,縮在歐陽戎身後,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樣,嘴裡卻還勸道:
“良翰兄彆進來嗚嗚嗚夠義氣……”
有外人在,易千秋暫時停止了鞭撻,眯眼打量敢進門保人的年輕刺史。
歐陽戎從袖中取出一副《桃花源記》,遞給了驚魂未定的元懷民。
後者低頭看了眼,也愣住了。
“在下是來還陶潛真跡的,此前懷民兄借給在下一覽,差點忘還了,順便再找懷民兄請教下琴藝。”
易千秋的目光從琴盒上移開,落在了《桃花源記》畫卷上,眉頭漸漸皺起,不知道是在想什麼。
歐陽戎轉頭,看了眼悻悻然接下《桃花源記》真跡的元懷民。
他忽然有些明白,元懷民今日為何請假了。
這假要是不請,指不定下午接人那會兒,就被此女揪出,當眾毆打了,那可就丟臉丟大發了,現在還好,隻是在家中院子裡出洋相。
不過歐陽戎記得,元懷民好像是孤寡一人,沒有婚娶來著,連妾室都沒有。
“不介紹一下?”
歐陽戎回過頭,嘴角噙笑,詢問元懷民。
“她……她是……”
“嗬。”
元懷民準備開口,易千秋忽而冷笑一聲,“啪”的一聲脆響,對著旁邊抽了一鞭,似是試手。
元懷民頓時閉嘴,低頭斟酌,不敢去看她。
麵對歐陽戎的投來的視線,他垂頭喪氣,似是沒臉見人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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