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發少女越說越小聲。她看了一眼不知何時起閉目安靜的歐陽戎。
“先睡覺。”
不知過了多久,歐陽戎開口說。
“好,檀郎。”
……
翌日一早。
歐陽戎洗漱完畢,來到正廳。
正廳大門緊閉。
半細等丫鬟湊過來,在歐陽戎耳邊低語了一陣,他才知曉,正廳的大門一夜未開,從他昨夜出來後,便無人出門。
這時。
“吱呀”一下,開門聲傳來。
歐陽戎與半細等人轉過頭。
枯坐一夜的甄淑媛走了出來。
今日天氣不錯,早上出了晨曦。
長廊上的晨曦裡,羅裙美婦人下意識的抬起手背,擋了下溫和卻刺眼的陽光。
她對歐陽戎說道:
“檀郎你在啊,進來下。”
甄淑媛丟下一句,轉身回了正廳。
歐陽戎跟隨入內。
來到正廳,他看見各扇窗戶緊掩,桌上的大紅色帔帛還在,但裝有冰鎮綠豆湯的碗,已經空蕩下來,被人喝完。
歐陽戎沒有去提,問:
“嬸娘是有何事?”
甄淑媛閉目了一會兒,不睜開眼的說:
“你去把她帶回來,生辰禮那天。”
“嬸娘接納她了?”
甄淑媛沒有回答,像是自顧自的說:
“這啞孩子既然還認那根簪子,認伱娘親,她還來找上了檀郎……不管你們是怎麼遇到的,都代表有一份緣分仍在,妾身算是明白婠婠點頭的意思了……”
她有些惆悵、索味的擺擺手道:
“帶過來吧,妾身生辰禮那日,檀郎先把她帶過來,讓她彆跑,看看先,讓妾身看看先,妾身也不讓她白來,她若來,就送她一樣東西,一樣舊物……”
歐陽戎好奇問:“嬸娘要送什麼東西?不用如此客氣。”
甄淑媛已經站起身來,也不知道有沒有聽到歐陽戎的話語,她麵色怔怔的走出了正廳。
歐陽戎看見她嘴裡似是呢喃著什麼,卻聽不清楚。
很快,他目送甄淑媛的背影消失在長廊上……
……
甄淑媛返回閨院,沒有回屋,轉身走向了院子西側的一間房間。
房間裡擺放有幾尊佛像。
是內設的佛堂。
供奉佛祖與一些已故親人的牌位。
歐陽戎已故娘親,那位趙母的牌位,也在其中。
甄淑媛來到趙母的牌位前,轉身看著漆木靈牌。
果盤前的數根白蠟燭火,將趙母靈牌的影子拉得很長,落在後方牆上,似是與大堂最中央的銅製佛像並立。
甄淑媛默立了許久,才道:
“我知你不情願,可我又何嘗不是愧疚,但若不送走,她亦無活路。
“事後,你吃齋念佛,連帶著妾身也燒香多年,漸漸的,都快忘了最初為何跟著你供佛了……”
隻見她對著空蕩蕩的佛堂與牌位開口,停頓了會兒,繼續隔空一般的說話:
“你一直不敢花掉這錢,供在佛前,臨終前還把這一貫錢塞給了我,難不成是早料到有一天這啞孩子會再回來?是和咱們緣分未儘……”
羅裙婦人的聲音漸漸低沉,直至微不可聞。
佛堂恢複了寂靜。
隻剩下白色蠟燭在風中跳動燃燒的“嘶啦”聲音。
也不知過了多久,甄淑媛終於動彈了,緩緩走向前方的佛像與牌位。
她繞過了它們,徑直來到了趙母靈牌的後方,在桌下一處角落裡的暗格中,掏出了一個灰色小布包。
灰布包麵料陳舊,上麵像是沾上了洗不掉的灰塵,看起來是藏存的有些年頭了。
灰布包被她的微涼手指緩緩打開。
露出了裡麵一串又顯新又顯舊的銅錢。
新,是因為銅板依舊有些光亮。
舊,是因為串聯銅板的麻繩已經腐爛了大半,似乎都無力承擔提起銅板的重量了。
甄淑媛低頭看了眼布包裡的銅錢。
她仔細數了數。
數目一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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