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小刀挑開其繩子,卸下其中的一粒白玉佛珠,轉而拚湊到新手串上去。
製作完畢。
容真微微鬆了口氣。
總算趕在歐陽良翰的嬸娘生辰禮前一日,製作好了此物。
她平日事務繁忙,隻能每日抽空做出一顆珠子。
另外,在主石窟那邊,容真也悉心準備了一份禮物,準備在慶功大典那日贈給歐陽良翰。
桌前,宮裝少女殘留木屑的白巧手掌攥緊了這串新佛珠。
此物名叫十八籽,是北方佛門內的一種特色手串,用以祈福消災,每串十八籽,都是由十八種不同材質的金石、木料組成,哪種配哪種沒有嚴格講究,主要考慮各個籽的個頭大小,配起來美觀即可,另外,每顆珠子也代表不同的寓意,黑山石寓意財源廣進,冰花摩尼籽象征幸福安康……
這串十八籽,容真準備作為送給那家夥的嬸娘。
保她平安。
明日他嬸娘生辰禮,容真總不能空手過去。
而隻要是她送出手的,自然都是重禮。
若說以前她沒有在歐陽良翰那位嬸娘麵前留下什麼好印象,那這一回,可能就要印象深刻了……
容真垂目,臉色出神之際,外麵院子突然響起了中年女官的敲門聲與稟告聲:
“女史大人,安惠郡主來了,在主石窟那兒,想見您。”
“郡主又是帶馬夫和隨從過來的?”
“是的。”
容真語氣孤寂:
“你去傳話,說本宮身子有些不適,沒法陪同。”
中年女官領命,立馬出門。
一刻鐘後,中年女官再度返回竹院,神色有些為難道:
“女史大人,安惠郡主關心您,跟過來了,在院外不遠處等待,想看望下您。”
容真繼續道:
“去傳話,說本宮身子好了點,但有事忙,請郡主回。”
中年女官似是愣了下,再度出門。
不多時,中年女官回來複命。
總算是打發走了安惠郡主。
中年女官看了眼容真的淡淡臉色,也不清楚那位郡主是何處惹到了女史大人。
她小心翼翼問:
“女史大人,郡主後日就要離潯去湖口縣,今日恐怕是最後一麵了。”
“哦。”
容真的回應有些冷淡。
中年女官不再多問,轉身準備退下。
卻聽到身後傳來容真的聲音;
“等一等,這次郡主來石窟,有哪些人過去接待了?”
中年女官報了一串名字,包括宋嬤嬤和一些監察院女官,還有白虎衛的一些主要將領。玄武衛的韋密不在。
容真突然問:“易指揮使人呢?”
“去潯陽城找元長史了,還沒回來。”
“好,退下吧。”
“是,女史大人。”
……
星子坊。
承天寺,一處齋院。
元懷民情緒有些低沉的返回自家院子。
雖然每天上值這件事,確實讓人情緒高不起來,但現在是下值時間,也沒加班,按道理說應該是一天之中最快樂的時候,元懷民卻提不起什麼興致。
像是有一塊鐵壓在了心頭,對於眼前諸事,也索然無味起來,隻想時間趕快過去,渡過那一日。
元懷民歎了口氣,推開院門。
院內,李魚不在,應該是在隔壁的齋院,因為昨夜易千秋來了,李魚默默搬到了二人提前準備好的隔壁院子去了,還把行李與收藏的筆直木棍們,都轉移了過去,以防萬一。
元懷民在院子裡轉悠了幾圈,臉色有些發呆,少頃,去往臥室,從櫃子深處掏出了幾根從李兄那裡順來筆直木棍,低頭把玩了下,情緒卻有些心不在焉的。
放在往日,他高低得把筆直木棍拎出門,轉悠幾圈,給寺中朋友們炫耀炫耀。
今日,元懷民卻像是一根焉了吧唧的茄子,低頭摸棍,無精打采。
“咚咚咚。”
空曠院內響起了敲門聲。
元懷民身子驀然顫了下,但旋即他反應過來,應該不是秋娘來了。
因為她不用敲門,是直接踹的。
現在是敲門聲,不是踹門聲。
而且後日去慶功大典作畫的事情,他已經答應了她。
還包括涉及良翰的那件事。
秋娘得到答複後已經放過了他,不再繼續逼迫。
元懷民深呼吸一口氣,迅速調整好情緒。
他把筆直木棍重新塞到桌下,揉了把臉,走向院門。
“誰啊?李兄?”
外麵沒有應答聲。
元懷民一臉奇怪的走去,拉開了院門。
隻見院門口,有一道佝僂身影。
好像是一個短小精悍的小老頭,兩手背在身後,背對著元懷民和院門。
他穿著相比於大周朝男子著裝還有古色古香的古服,一雙草鞋,麻衣短袖,背影氣質卻氣質怡然悠閒,腰間好像還掛有一副畫軸,用灰麻布包裹,露出的畫軸部分,似乎是青銅材質,這令元懷民隱隱眼熟。
此刻,可能是聽到了身後開門的動靜,小老頭轉過身子,看向了打開門後一臉疑惑的元懷民,上下打量了下他。
門內外,二人麵對麵的注視。
精瘦小老頭一張臉龐上布滿皺褶,一雙眼睛很小,笑起來眼睛會眯起。
在看見這位來客的一刹那,元懷民像是被人施展了定身術一般,身子僵立在了原地。
帶畫卷來的小老頭踮起腳,笑眯眯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些感慨道:
“好久不見啊,小懷民,出息了啊,聽說你現在是在為聖人作畫,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換舊人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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