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壓傾聽片刻,卻是皺眉:“兩人兩騎,或是斥候……”
“王爺,是我!”
歐陽戎清朗嗓音從林隙間傳來,如同夏日的清風拂麵。
離閒、離大郎囅然而笑。
陸壓反手握住背後桃劍劍柄的手掌也鬆開,解除戒備。
他繼續盯著莫名讓他悚然的白鱘,餘光順便看見,小公主殿下握在月光長劍上的手掌放了下來,無聲之間,原地坐下,她低頭去舀澗溪泉水,背對眾人和即將到來的某人。
沒去特意迎他。
少頃,兩抹快騎從林中闖出。
載著一男一女。
都是熟悉身影。
陸壓看見儒衫青年和宮裙少女環視一圈後,翻身下馬。
那條莫名可怖的白鱘,如同乳燕投林,繞著這位歐陽公子歡騰旋轉。
“檀郎!”
離閒、韋眉、離大郎都眼笑眉飛,迎了上去。
走到一半,他們瞧清楚了宮裙少女那張冷冰冰小臉蛋。
“容……容真女史?”
眾人卻步,臉色新奇。
容真沒看眾人,盯著前方的浮空白鱘,目不斜視。
對於眾人呼喊,她似乎微微頷首了下,但幅度很小……顯得十分高冷漠然。
歐陽戎檢查了一圈眾人,發現個個安然無恙,除了換了一身樸素著裝外,沒有什麼打鬥的傷勢。
他長吐一口氣,推開麵前不分場合亂黏著他的笨魚,開口道:
“女史大人的事等會兒再解釋,終於追上你們了,對了,小師妹呢?”
歐陽戎四望一圈,氣氛安靜了下。
離閒愧疚道:
“賢侄女不在,幫咱們去引追兵了,我們被李從善追殺,這回幸虧裹兒有妙策。”
離裹兒眼神斜瞥著歐陽良翰後方的容真,默默打量著這位女史大人,目光若有若無的落在後者手臂與歐陽良翰手臂間的微小空隙上。
異性間的身體距離,存在一道微妙的界限。
容真像是沒有看到這位姿容貌似聖人的小公主,她小手抬起,扶了扶高高盤起的椎髻上的鴛鴦翡翠簪子。
離裹兒側去的眸光,緩緩上移,落在了這根簪上。
歐陽戎突然走到離裹兒身前,指了指她膝上長劍:
“小師妹的劍?”
不等他說,離裹兒直接提劍拋去。
“嗯,謝姐姐留我防身的。”
容真這才隨著眾人一起直視這位梅花妝小公主。
歐陽戎接過月光長劍,掂量了下,低頭打量,少頃,他從懷中取出一方小印。
離裹兒離得近,又是麵對麵,眸光瞧見這方小印上隱隱刻有“紅蓮”等字眼。
眾人皆不知儒衫青年此舉何意。
容真小臉如常,偏頭去打量月光長劍與印章,似是饒有興致,所以嬌小身板不自覺的有些湊近歐陽戎。
小娘優雅的椎髻貼碰到了郎君的寬厚肩膀。
除了隻愛盯著魚看的鋼鐵直男陸壓外。
離裹兒、離閒、離大郎、韋眉的目光,瞬間落到了容真那張依舊冷冰冰的臉蛋上。
……
張時修沒想到會遇到救兵。
在靠近漢陽縣城的官道上,被同樣黑袍黑甲、迎麵而來的鐵甲騎兵解圍的那一刻,表情還有些發懵。
不過待他看清楚領頭幾人中的一襲火紅衣裳,頓時驚醒道:
“你們……謝道友,這些人是?”
謝令薑見到他性命無恙,也鬆了口氣:
“這是大師兄帶來的援兵,她叫秦纓,秦老將軍的孫女,老將軍從前線調來了一支玄武營。我在漢陽縣城布置完障眼法,準備回來,在城門邊碰到了秦彥卿,我家與秦家有些交情,和他們都是老熟人了。
“本來要回去,不過既然碰到,乾脆帶他們出來,本是準備去攔李從善的,但半路遇到秦纓,她從秦崖驛回來,說是有一位叫陸壓的道士,可能被李從善的白虎衛追殺,讓我們過去幫忙,於是便來了,隻是沒想到被追殺的不是陸壓,是你。”
她旁邊的秦纓微微點頭,像是打了招呼,旋即縱馬上前。
去幫助秦彥卿去指揮玄武營,擊退追兵。
謝令薑提劍,準備去幫忙,走之前,打量了下張時修:
“你是在青崖驛暴露的?”
張時修捂住胸口傷勢,有些慚愧低頭:
“是,貧道被李從善、妙真發現,一路追殺至此,貧道不敢引他們回東邊那條路,隻能拚命往南邊官道跑。”
謝令薑皺眉:“他們是如何發現你的?”
張時修歎息:“是羅盤,上麵有陸師弟氣息,此物也是李從善他們的鎖定之物。”
說著他伸手摸進懷中,準備取某物,突然臉色愣住。
“你怎麼了?”
張時修不語,低頭迅速搜查起身上。
這時,秦纓和秦彥卿帶著玄武營健兒返回,手中拎著三、四十顆首級。
秦彥卿抱拳稟告,卻眉宇疑惑:
“解決了,這夥叛軍不多,隻有四十來騎。”
謝令薑頓時蹙眉:“李從善、妙真呢?”
“沒看見。”
“糟了!”
張時修突然出聲:
“羅盤不見了,好像是交手時,掉在了林中……”
謝令薑嚴肅問道:“張道友,李從善和妙真呢?”
張時修怔怔四望,緊緊凝眉:
“不知,貧道不敵他們,重傷脫離樹林,一路往南逃,一路上隻感覺後麵有追兵緊隨,沒注意李從善、妙真他們在不在後麵。”
眾人頓時麵麵相覷。
張時修臉色變了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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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上上章標題“裹兒獻計”有好兄弟看成了“裹兒獻汁”,兄弟們這是把我乾哪去了,這不是去幼兒園的車,放我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