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真側眸瞧著他:“你知道本宮沒睡?”
“嗯。”
“你也沒睡。”
“對。”
“那你為何不來找本宮,不是說找本宮睡覺,本宮是說、是說,你就沒什麼話和本宮說嗎?”
歐陽戎想了想,“有。”
容真立馬道:“你說。”
歐陽戎試探道:
“晚安?”
“……”
容真臉蛋冷冰冰起來,不想理他了。
歐陽戎立馬正色:
“元宵陪你逛燈會,我不會忘,不過現在離元宵還有半年。”
“嗯。”
容真應聲後,默默取出了一張長琴。
歐陽戎瞧著眼熟,好像是老樂師留下的。
當初留了她一把琴,留了歐陽戎一把琵琶。
容真低聲:
“時辰快來不及了,不能和你慪氣了,本宮奏劍訣。”
不等歐陽戎反應,一道琴聲響起。
歐陽戎安靜下來。
容真認真奏琴。
火光落在她小臉蛋上,小鼻子挺巧,側臉有些精致絕美。
歐陽戎正襟危坐,注意力似是全在琴曲上。
眼神卻落在她一本正經彈琴的臉蛋上。
悠揚輕聲傳蕩營地,隱隱有些落寞嗚咽。
一曲罷了。
容真輕聲問:“如何?”
她發現,歐陽戎眼睛盯著她臉蛋。
“你盯著本宮看乾嘛?琴聽了嗎?”
“聽了。”
“怎麼樣?”
“還行,你再來一遍,我再琢磨琢磨。”
“好,你好好聽。”
容真不厭其煩,又奏響了一遍。
琴聲再度傳揚四周,襯的篝火邊一男一女兩道身影孤獨。
再度曲罷。
容真放下琴,期待問:“如何?”
火光逆著,容真有些看不清他表情。
隻見儒衫青年似是點了點頭:
“快有感覺了,能不能再來?”
容真微微蹙眉:“難道是本宮忘了細節,彈的不對?”
說罷,準備再彈。
歐陽戎擺手:“等等,可能是位置不對。”
“什麼意思?”
歐陽戎示意容真站起來,他也站起身,離近了一點,同時伸手,有模有樣的指點了下她指法。
指法錯誤,容真小臉微微一紅,不過卻正經板臉,低頭有些冷冰冰的學習。
歐陽戎指點的有理有據,雖然容真掌握琴曲,但是指法確實是問題。
她聽得十分認真。
不知不覺間,歐陽戎的胳膊環住了容真抱琴的嬌小身軀。
等到宮裝少女反應過來的那一刻,已經在他懷裡了。
“你……”
歐陽戎突然一把將她攬住,坐了下來,容真順勢坐在了他懷中。
氣氛陡然一靜。
此刻,容真坐姿背對著歐陽戎,後背婀娜曲線完全貼合他的懷抱。
歐陽戎感受到了她的熱度。
容真也感受到了他的好聽鼻息聲,耳根子癢癢的,燙燙的。
“歐陽良翰,你、你不好好學琴,想什麼呢,你鬆、鬆手。”
歐陽戎卻平靜搖頭:“噓,你繼續談。”
容真羞的要掙脫,卻無法動彈,他的手彎銬住了她的小蠻腰,手臂紋絲不動,態度堅定。
她感到滾燙耳朵邊又有人吹風,癢癢熱熱的。
“就這麼彈下,其實剛剛都沒悟到劍訣,我近些聽。”
歐陽戎在她耳邊、低聲道。
容真的反應一時間弱了下來。
又彈奏了一遍,她低頭悶悶問:
“學會沒,笨家夥。”
歐陽戎搖頭,語氣並不沮喪,如實道:
“沒,不知為何,其實琴曲我會了,但是劍訣聽了兩邊還沒有領悟,可能是沒悟到【文皇帝】劍訣的真意。”
容真有些擔心道:
“那怎麼辦?對了,這琴曲不是原先的劍訣,是老樂師改進過的,確實需要領會真意,當初本宮也是如此,數遍都沒學會,老樂師說本宮是著相了,著相之人,無法從他琴曲中窺見【文皇帝】真意。後來……後來說本宮破相了,才領悟了真意,良翰,你是不是也要破相?”
“原來如此,那就能解釋了。或許需要一個契機。”
歐陽戎笑語了下,不慌不忙模樣。
“你還笑。”容真回頭看去,發現他臉色並未生氣,有些恨鐵不成鋼,一時間都忘了掙脫掉這無比羞人的姿勢。
“彆笑了,快點好好想辦法,你怎麼這麼傻,若不學會,那你就跟本宮去洛陽吧,不準你去找繡娘了,沒有劍訣你修為不夠,過去了也是犯險。”
歐陽戎搖搖頭:“沒事,你先繼續彈。”
容真好奇問:“你是有感覺了嗎?”
歐陽戎誠實說:
“沒……沒有領悟劍意的感覺,其它感覺倒有,對我而言,重要的不是領悟真意。”他仰頭看了眼天上明月,又瞧了瞧懷中佳人:“至少此刻最重要的不是這個。”
容真那邊安靜了會兒,一道顫聲傳來:“那、那是什麼?”
“重要的,是你彈的。”
她又期又羞的問:“你、你乾嘛大半夜的說這些,你真不知羞。”
容真看見歐陽戎低頭像是思索了下,旋即抬起頭,那一張朗如皓月的臉龐,笑容溫和:
“就是突然覺得,女史大人真可愛。”
他指著天上月,無比認真的說:
“還有,有些話,不半夜說,什麼時候說,你人前愛麵子,我在人前也有些正經,你看,離拂曉隻有兩時辰了,天亮就走,嗯,你再彈彈給我聽聽好不好?”
青年從後方把下巴安閒的擱在她的肩膀上。
容真眼眶不知為何,已經紅了一圈,她正過頭來,乾脆忍羞閉目,仰靠在他懷中,尋求片刻溫存。
是最舒服的姿勢,冰山融化的小娘開始素手拉弦,奏起琴聲。
琴聲之中,有她細弱蚊蠅的聲音傳來:“好,不過得你答應件事。”
歐陽戎笑問:“何事?”
“聽曲隻準出來靈感,不準出來那個。”
他好奇:“那個是什麼?”
容真眼神躲閃:
“那根、那根壞簪子。”
歐陽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