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故事的開始!
貝蒂逃走了,她很害怕,她不期望這樣。但潛意識告訴自己尤金說的都會同之前的一樣全都成真的。
當天晚上貝蒂通過許多人才找到了克萊爾家的地址。站在那間稍顯破舊但燈火通明的小房子麵前,她突然覺得自己十分可憐。
克萊爾當然沒有出來,最後還是她的爸爸打開了門,臉上充滿審視與猜忌“我從沒見她這樣過。今天…恕我直言,特拉弗斯小姐,你這樣的人根本不配擁有朋友。”
她沒法反駁,隻是張了張嘴,依稀還聽見房子裡一個女人低聲刻薄說道“親愛的,彆那麼客氣!她活該!”
貝蒂羞得抬不起頭來。
她甚至不記得自己是怎麼從那個地方離開的,這個幸福小家的溫暖刺痛著她,克萊爾爸爸媽媽的言辭鞭笞著她,做出選擇的後果折磨著她,今天所發生的一切似乎都在對她說“你活該,你不配。”
她曾以為自己擁有得很少,還由此抱怨命運的不公。畢竟人在隻看到自己的時候,總覺得自己是這個世界上最為悲慘的人。短暫的安逸讓自以為是滋生,學生時代的一丁點名氣就讓她翹起尾巴來。
貝蒂腦子裡產生了一個十分恐怖的想法。魔法界肯輕易接受她的原因是叔叔造勢,霍格沃茲的一次又一次例外則不過是鄧布利多的容忍,而魔法部的順風順水其實隻是尤金的手段。那憑借自己的力量得到的又是什麼呢?
在想清楚了這一切的問題以後,儘管貝蒂不情願承認,但事實就是這樣,她還以為自己能獨當一麵,其實都不過是彆人的施舍。多年來真實擁有的,除了萊瑞這個朋友,什麼也沒有。而現在好了,她又變得一無所有了。
她不能牢記曾經的失去,也命中注定要不斷重複失去。
這天夜裡,貝蒂喝得不省人事,卻又不知道還能去哪。就像街頭的一隻遊魂野鬼,擁抱的是自己,痛恨的是自己,憐憫的也是自己。
貝蒂不記得是什麼時候到豬頭酒吧去的,她醉的太厲害了,用滿桌傾倒的火焰威士忌濃烈地渲染一場夢。仿佛重返舊歲的張揚與驕傲都令她振奮,那時候的伊麗莎白還是一個敢愛敢恨的姑娘。
“該死的。我就知道會是這樣。”
貝蒂恍惚中聽到有人說話,儘管她還是想從臟兮兮的吧台上抬起臉來,但酒精攪亂了腦子,她甚至都沒法睜開眼睛。後來有人給她灌了一瓶莫名其妙的東西,像過期的啤酒,味道難喝極了,所幸她的神誌回來了不少。嘴裡劇烈的苦澀紮著味蕾,讓她想到了那個年輕的魔藥大師。
“是…是你嗎?西弗勒斯?”貝蒂伸出手摸索了兩下,但沒人回應,還順帶打翻了兩杯火焰威士忌“哦——我大概是在發夢。他不會來的。”
她吮吸著指尖的威士忌想要趕走苦澀,又忍不住尖聲笑起來“我多想告訴他呀!我也變得一無所有了。叔叔把我趕出了莊園,萊瑞同我絕交了,而…而尤金,哈哈——我曾經的朋友——我多想告訴他呀,哈哈——”
她尖叫著他的名字,仿佛此時此刻隻有西弗勒斯·斯內普這個人才能給她救贖。貝蒂甚至不知道這種病態的依賴是否還能被稱為愛慕。
還是沒有人回答她。豬頭酒吧的招待就像睡死了似的,沒有一個人願意陪她說話。貝蒂有些不滿,她胡亂的指著一個地方,叫嚷道“嘿!夥計,瞧見那座黑色的山了嗎?再往前麵就會延伸到霍格沃茨曲折的小路——你知道嗎?霍格沃茲!我真想回那去——”
“但我可不會告訴他——真正的痛苦是說不出來的——或者愛也一樣——”
酒精的麻痹作用好像逐漸在褪去,貝蒂妄圖抓住桌上的最後一杯酒灌進肚子裡“我竟然有點兒理解他了。噢,真糟糕——”她都沒碰到重影的酒杯,就先趴倒在那張臟得可以的吧台上“可是我仍舊想問他…”
“問他什麼?”終於有人想到回答她了,貝蒂卻隻覺得眼皮越來越沉重,然後睡了過去。
但不多久,她就徹底清醒過來了。一隻透明的魔藥瓶端端正正的放在眼前,她透過魔藥瓶看到一個男人正坐在吧台的另一頭,威士忌的馥鬱的酒香和著怪異的魔藥味鑽進鼻子裡。貝蒂狠狠擰了自己的臉一下,瞪大了眼睛遲疑著叫道“斯內普教授?”
斯內普黑著臉轉過身來,一邊的眉毛高高挑上去“醒——你叫我什麼?”他站起來,黑發在昏暗的燈光下顯得油膩膩的,巨大的身影卻讓人產生了莫名其妙的溫暖。他探身看了一下鐘表才頗有興致地看著貝蒂“想問我什麼,嗯?”
貝蒂用她腦袋裡殘缺的映像拚湊完,懊惱地拍了一下頭,她難堪道“我喝多了…”
斯內普嗤笑了一聲“你再怎麼用力,你腦子裡的水也不會因此出來的。”他慢悠悠地看著貝蒂彎了彎嘴角“我已經習慣你的作風了,我是指——就耍賴方麵來說,你是個天才。”
貝蒂一言不發地站起來,她沒有一滴眼淚流出來了,就好像剛才喝醉的那樣,她心裡難受極了,卻又不想叫人看輕,隻好胡亂地給自己灌進更多水——好吧,或者是酒。
斯內普道“過來。”
貝蒂沒有搭理他。她得口袋裡所有的錢都放在吧台上,大約才夠支付今天的消費。
“不久之前海格和人在這賭牌,那人輸給了他一枚龍蛋。”他滿意地看著貝蒂大驚失色的表情繼續說道“鄧布利多恰好知道一些細節。”
“不是…我…”貝蒂低著頭,不敢與他對視。
斯內普走到門口嘖嘖道“這很沒什麼說服力。我現在要回霍格沃茲,決定權在你。”
他輕笑著直接走了出去,袍子淹沒在黑暗中融為一體。貝蒂咬咬牙,還是跟上了他。
他們到達大禮堂的時候,格蘭芬多們的歡呼聲差點把施了魔法的天花板掀翻了,頭頂上的星星似乎也被震得微微顫抖。斯內普衝鄧布利多點點頭,緊接著快速走到教職工席的一邊坐了下去,示意貝蒂坐在自己右邊,靠近她耳邊補充道“韋斯萊男孩通過了米勒娃的棋局。”
貝蒂局促地坐在那。羅恩·韋斯萊臉漲得通紅,但他顯然看到了貝蒂,於是使勁從人群中冒出頭賣力地衝著自己招手。然後那個大難不死的男孩也看到了她。貝蒂隻得同他們點點頭,她盯著那雙漂亮的綠眼睛不鹹不淡地說“那真是個可愛的孩子。”
斯內普從鼻子裡哼了一聲,沒有接話。在鄧布利多又持續表彰了其餘幾位學生之後,貝蒂望著三人組,有些幸災樂禍“看來在鄧布利多的偏心下,斯萊特林難以衛冕。”
歡呼聲一浪高過一浪,斯內普大概沒有聽清,他僅僅瞥了貝蒂一下。
鄧布利多又說了幾句,他拍拍手,那些綠色的懸垂彩帶變成了鮮紅色,銀色的變成了金色;巨大的斯萊特林蛇隱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頭威風凜凜的格蘭芬多獅子。
斯內普不得不轉過身同麥格教授握握手,他臉上露出了一種尷尬的笑意。儘管作為一名格蘭芬多的學生,貝蒂卻顯得沒那麼高興了。她彆過頭去,細細觀察著一根柱子。
“走吧。”片刻,斯內普的聲音衝著她的後腦勺道“去我辦公室。”
貝蒂順從地站起來,她沒有回頭,目不斜視地從一側走出了禮堂。等她終於把僵硬的軀體完全支配時才發現,斯內普並沒有跟上來。
見鬼,這意味著,她又隻剩一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