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龍江湖!
在少林寺裡,一個僧人正雙掌運勁鎮壓雷風體內真氣。雷風悠悠醒來,睜眼一看說“是一丈大師。”一丈大師說“很好,你認得我了。”雷風說“我,我在哪裡?”一丈大師說“你是在少林寺。”雷風說“我是在少林寺?靈兒呢,她怎麼了,她在哪裡?”一丈大師說“少俠已昏迷了三個月,你神智剛清醒些,不可多耗心神,以免傷勢更有反複。”雷風說“這些日子我雖是昏昏沉沉,但也隱約知道有人每日不辭勞苦的輸送內力為晚輩療傷。”“一丈大師的恩德,雷風感激不儘。”一丈說“少俠言重了,出家人有好生之德,現下你這條命暫且算保住了,但老衲功夫有限,始終無法化去你體內真氣。”“當日我曾跟你說過,本寺主持一尺大師內功淵深,倘若和你有緣,能傳你易筋經秘術,則筋骨尚能轉移,何況化去內息異氣?我這就帶你去拜見方丈,盼你好好對答。”雷風說“有勞大師引見,就算晚輩無緣,不蒙方丈大師垂青。但能拜見這位當世高僧,也是十分難得的機遇。”於是一丈帶著雷風來到大雄寶殿。
隻見一個和尚正在敲木魚。隻聽一丈說“一丈拜見一尺師兄,引見黃衫派首徒雷風雷少俠。”隻見一尺轉身說“請進。”雷風進來後,跪下拜見說“拜見一尺大師。”一尺說“少俠少禮,請坐。”雷風心想想不到這位名震當世的高僧,竟然如此貌不驚人,若非事先得知,有誰會料得到他是武林中第一大派的掌門。一尺說“少俠,尊師薛仁執掌黃衫一派為人嚴正不阿,清名播於江湖,老衲向來是十分佩服的。”雷風說“不敢,晚輩身受重傷,不知人事,多蒙一丈大師相救,我師父,師娘想必平安。”一尺說“聽說薛仁,廖燕和黃衫派眾弟子,眼下都在昆侖派。”雷風說“多謝方丈大師示意。”心想師父,師娘終於帶著小師妹到了紫師弟家裡。一尺說“聽一丈師弟說,少俠劍術精絕,是否當真?”雷風說“是。”一尺說“少俠受傷之後,為人所誤,以致體內多重真氣,難以化去,一丈師弟已經詳細告訴我。”“老衲仔細參詳,唯有修習敝派內功秘要易筋經,方能以本身功力,逐步化去。”“佛門子弟,慈悲為本,既知少俠負此重傷,自會儘心救解。但自達摩老祖以來,隻傳本寺弟子,不傳外人。此例不能自老衲手中自破。”“因此少俠須得投我嵩山少林寺門下,為少林派俗家弟子。”雷風說“多承方丈大師美意,晚輩感激不儘。隻是晚輩身屬黃衫派門下,不便改投名師。”一尺說“這原本是個大障礙,但此刻卻也跨過了,少俠,你眼下已不是黃衫派弟子了,你自己隻怕還不知道。”雷風說“我,我怎麼已不是黃衫派門下。”一尺拿出一封信遞給雷風說“請少俠過目。”雷風心想這位方丈大師果然內功深不可測,單憑這薄薄一封信,居然便能傳過來這等渾厚內力。
雷風接過信,心想是師父的親筆信。信裡寫著黃衫派掌門薛仁頓首,書呈少林派掌門大師座前,猥以不德,執掌黃衫派門戶,久疏問候,乃窺清音,頃以貴派逆徒雷風,秉性頑劣,屢犯門規,比來更結交妖孽,與匪人為伍,薛仁無能,雖加研訓痛斥,為無顯效,為維係武林正氣,正派清譽,茲將逆徒雷風逐出本派門戶,自今而後,該逆徒非複本派弟子,若再有勾結淫邪,為禍江湖之舉,祈我正派諸友共誅之,臨書慌愧,言不儘意,祈大師諒之。雷風看完,說“嗚,師父,師娘,為什麼要把弟子逐出黃衫派,為什麼?”一尺說“阿尼陀佛,少俠,你與滅絕崖上的人交往,原是不該。”“諸家正派掌門人想必都已接到尊師此信,傳諭門下。你就算身上無傷,隻需出得此門,江湖之上,步步荊棘,諸凡正派門下弟子,無不以你為敵。”雷風心想當日在那山澗旁,靈兒也說過這一番話,此刻不但旁門左道要殺我,而正派門人也是人人以我為敵,當真天下雖大,卻無容身之所。一尺說“苦海無邊,回頭是岸。縱是十惡不赦的奸人,隻需心存悔悟,佛門也是來者不拒。”“你年紀尚輕,一時失足,誤交匪人,難道就此便無自新之路?你與黃衫派的關聯已經一刀兩斷,今後在我少林門下,痛改前非,再世為人。”“武林之中,諒來也不見得有什麼人來與你為難。”
雷風心想大丈夫不能自立於天地之間,何顏向彆派托庇求生,算什麼英雄好漢。江湖上千千萬萬人要殺我,就讓他們來殺好了。師父不要我,將我逐出了黃衫派,我便獨來獨往,卻又怎地。雷風突然倒地跪拜,一尺說“少俠請起,你是決意投我少林寺了?”雷風說“不。在下既不容於師門,亦無顏改投彆派。兩位大師慈悲,晚輩感激不儘,就此拜彆。”說完,轉身離去。一尺說“少俠,此事有關你生死大事,千萬不可意氣用事。”雷風大笑。一尺說“阿尼陀佛,沒想到這少年人竟然如此的泯不畏死。”雷風離開少林寺,心想正派中人以我為敵,左道中人人人要想殺我。雷風多半難以活到今日,且看是誰取了我的命。哈哈哈。
雷風囊底無錢,腰間無劍,連靈兒所贈的那把劍也不知去向,當真是一無所有,在他的眼前,難道就隻有孤獨黑暗的命運?雷風心想口好乾,得喝點水。突然,一陣馬蹄聲從遠處趕來。隻聽為首的說“我們快追,不要讓他走了。”雷風回頭一看,心想想不到他們的消息如此靈通,這麼快便找到我。眾人來到雷風麵前錯愕,其中一人對雷風說“你乾什麼?”雷風說“雷風在此,要殺我便上吧。”眾人錯愕,那人說“此人是個瘋子,彆管他。”說完,揚馬離開。邊走邊說“那廝不會抄小路,咱們就從這條大路追去。”雷風心想原來他們是追拿另一個人。突然,又有另一人過來問雷風說“喂,借問一聲,你可見到一個身穿白衣的老頭子,這人身材壯健,腰間佩一把彎刀。”雷風擺手說“沒瞧見。”那人對手下說“那廝不會抄小路,咱們從大路追去。”雷風心想這些人一起去追尋一個白衣老者,不知為了何事?眼下正邪雙方都要取我性命,我躲躲閃閃的,縱然酒宴殘存,多活得幾日,最後終究難逃這一刀之厄。這等怕得要死的日子,多過一天又有什麼好處?反不如隨遇而安,且看是撞在誰的手上送命便了。好,就去瞧過究竟。說完,跟著眾人前去。
他來到一座涼亭時,隻見那裡已經有好多人了。隻見涼亭裡坐著一個白衣老者。雷風心想這大群人追拿的隻怕是涼亭中那個白衣人,但他們怎麼隻是圍著涼亭,卻不逼近去呢?隻見這白衣人喝著酒。雷風心想這白衣老者孤身一人,連兵刃也未攜帶,在群敵圍困之下,居然仍是好整以暇的飲酒,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好一個硬漢子。隻見老者突然放下酒杯,但隻見眾人立刻嚇得向後退。雷風心想這群人明明人多勢眾,但是麵對亭中的老者,竟都顯得步步為營,倒反似是被那老者圍攻一般,真個好笑。行走江湖這麼久,可從未見過如此豪氣乾雲的英雄人物。隻見雷風一跳,已經來到涼亭裡,對著老者說“前輩請了,你獨飲無伴,未免寂寞,我來陪你喝酒。”雷風不知道老者姓名來曆,不知何以有這許多武林中人要和他為難,更不知他是正是邪,隻是欽佩他這般旁若無人的豪氣,心中又起了一番同病相憐,惺惺相惜之意。
老者說“哼。”雷風說“請。”隻聽外麵一人說“小子走開,彆在這裡枉送性命。我們奉滅絕天魔之命,擒拿反賊魔人。旁人若來滋擾乾涉,教他死得慘不忍睹。”雷風心想滅絕天魔之命?這些人原來是魔道中人,隻見一人說“這人是黃衫派棄徒雷風。”雷風一看,心想啊,那是泰山派的道士,原來不隻魔道教眾,不少正派中人也來了。泰山弟子說“雷風,你師父說你和妖邪為伍,果然不錯。這魔人雙手染滿了英雄俠士的鮮血,你跟他在一起乾什麼。”“再不給我快滾,大夥兒一起把你斬成肉醬。”雷風說“在下跟這位魔人素不相識,隻是見你們幾百人圍住他一人,那算什麼樣子?泰山派幾時又和魔道聯手了?正邪雙方一起對付魔人一人,豈不叫天下英雄笑話?”那泰山弟子說“我們幾時跟魔道聯手?魔道追拿他們門下叛徒,我們卻是替命喪在這惡賊手下的朋友們複仇。各乾各的,毫無關聯。”魔道中人說“魔人,快跟我們去見教主,請他老人家發落,未必便無生路。你也是本教的英雄,難道大家真要鬥個血肉橫飛,好教旁人笑話嗎?”魔人嘿了一聲。雷風心想原來他是從囚牢中逃出來的,連手上的鐵鏈也未去掉。這人已無抗衡之力,我便助他抵擋一陣。糊裡糊塗的在這送了性命便是。雷風對眾人說“這位前輩身上係著鐵鏈,怎會跟你們動手?我喝了他老人家的好酒,隻好助他抵擋強敵,誰要動他的,非得先殺了雷風不可。”魔人說“小子,你為什麼要幫我?”雷風說“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魔人說“你的刀呢?”雷風說“在下使劍,可惜就沒劍。”魔人說“你這人莫名其妙,好,我去給你弄把劍來。”說完,飛身向前,來到眾人麵前,一鎖鏈已經將一人手中長劍震飛。眾人大驚,隻見長劍飛進涼亭。而魔人也已經坐在涼亭裡,說“長劍拿去吧。”雷風心想這人藐視群雄,果然身有驚世武功。隻見教徒齊說“殺。”於是眾人紛紛衝上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