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龍江湖!
兩虎相爭,必有一傷,自然人化解安元風焚天八股的攻勢,連消帶打,猛施挖目狠招。千鈞一發之際,安元風腰板猛往後拗,頭臉一仰,僅以毫厘之差,堪堪避過奪目險著。自然人說“鐵板橋?”
安元風單手撐地,雙足鴛鴦連環,如輪飛踢,疾向自然人兜頭當胸掃去,強勁異常。
自然人曉得厲害,連忙卸身撤後,及時閃開。安元風踢空,身子一挺,重又站起。安元風心想好險。四位寨主心知安元風身手不凡,嚴陣以待,躲在門後觀戰的紫界,見義弟得以脫險,暗鬆一口氣。紫界說“噓。”
自然人說“再來。”自然人乍遇強敵,爭勝之心大熱,當下抖擻精神,搶先發動攻勢。安元風硬著頭皮,又與自然人鬥將起來。兩人拳來腳往,轉眼拆了數十招,鬥到撼動,動作越來越快,兔起鵲落,動魄驚心。
久鬥不下,安元風心中隻感焦躁不安。安元風心想再耗下去,時刻長了,就算勝了他,要是再有人出來邀鬥,我哪裡還有氣力對付?為求速戰速決,安元風加倍勇猛進取,讓過自然人一掌,尋隙反擊。
找到了,安元風窺準對方破綻,右拳飛快轟出。
轟的一聲巨響。自然人胸部慘遭痛擊,咬緊牙關,強忍鮮血濺出,絕不示弱人前。自然人身子應勁一側,腳步踉蹌,往後跌退。得勢不饒人,安元風飛身追擊,趕儘殺絕。安元風大喝一聲。在看似失去平衡,必將任人宰割的劣勢下,自然人驀地提腿。
自然人使出懷心腿。自然人勁聚腳跟,朝天一腳,勢猛無倫地向自行送上門來,全然猝不及防的安元風胸膛狠狠踹去,正中下懷。安元風嗚了一聲。痛徹心扉,安元風驚異胸骨已被踢裂,發起狠來,又施殺著。
安元風使出焚天八股。
安元風尚未達到抓穿頭顱的恐怖境界,但十指插入自然人小腿,卻是卓卓有餘。安元風大喝一聲。安元風雙爪帶血抽出,同時順水推舟,對準自然人小腹重掌印下。
自然人右腿血如泉湧,慘叫聲中,拽著點點飄紅,直朝癱坐在榻上的自莊主撞過去,勁如隕石。紫界心想自莊主行動不便,給這麼猛撞一下,定要受傷。薛冰清笑吟吟的,全不在意。眼看兩父子正要撞個正著的電光火石間,自莊主忽然伸手輕按,托住自然人背心。
那猛烈無比的衝來之勢,竟就此消弭於無形。薛冰清說“看見了沒有,我早說過這自莊主是個高手。”自然人心想從小所見,爹爹隻寄情於琴棋書畫,對我的作為向來不聞不問,哪知他剛才這麼一托,功力竟是沉穩深厚至極。
自莊主從容撤手,內力收放自如,自然人安然著地。
自莊主這一出手,眾人俱感驚訝,彆說安元風,四位寨主不知他身有武功,連親如自然人也隻知道父親雙腿殘廢,自然不會武功。安元風心想真人不露相,此人竟暗懷絕技。自莊主說“紫黑殺神是你什麼人?”
安元風一愣,欲言又止。超梅楓雖傳安元風武藝,但從未言明自己的來曆姓名,紫黑殺神的名頭,他本來並不知道。但當日在王府一役後,安元風從連呼等人得知超梅楓的底細,曉得紫黑殺神在江湖上凶名超卓。
此刻身陷敵境,自然不肯承認與她有關係。安元風說“紫黑殺神是什麼東西?”自莊主說“裝什麼蒜,這焚天八股是誰傳你的。”
安元風說“小爺沒空和你囉嗦,失陪了。”安元風轉身欲走,四位寨主攔住去路,重重包圍。寨主說“站住,哪裡去。”安元風對自然人說“嘿嘿,你說話算不算數?”雙方的協議是,隻要自家莊有人憑真功夫贏得了安元風,他便束手就縛,否則要放他離去。
自然人說“大湖群雄說一是一,眾位哥哥放他走吧。”
四位寨主心中不願,但又不能違抗號令。自莊主說“且慢,老夫不才,要領教你的焚天八股。”安元風說“那好極了,來吧。”自莊主說“我腿有殘疾,不能行走,你過來。”安元風嘿了一聲。
安元風卓立原地,擺開架勢,卻不移動,明欺對方活動不便。自然人說“爹,你老人家犯不著。”自莊主說“不用擔心,他的焚天八股還未練到家。”
沉喝聲中,自莊主雙手按住榻上,整個身子借力躍起,保持盤膝姿勢飛出,直撲向安元風。安元風使出焚天八股,心悴掌。自莊主身在半空,絕沒閃避可能,雙掌齊出,或拍或捏,按壓兼施,居然全數截下安元風強勁已極的攻勢,擋個絲絲入扣。
硬拚過後,自莊主吃虧在身子懸空,無處著力,就此拋起,蕩高半丈。安元風知道自莊主功力遠勝自己,哪肯白白放過機會,飛身追擊。安元風使出焚天八股十成功力。爪勢卷起凜冽邪氣銳罡,迅若閃電的淩空向自莊主迎頭抓下。
紫界,薛冰清,自然人和四位寨主瞧得驚心動魄,目瞪口呆。自然人說“爹。”安元風眼看得手,腕上猛的一麻,竟給自莊主挫指成錐,剁中手筋。焚天八股攻勢瓦解,安元風未及反應,自莊主已勁貫右拳,厲行反擊。
強而有力的一拳,重轟在安元風胸骨,正是剛才自然人受創的同一位置,自莊主故意以牙還牙,替兒子發泄這口烏氣。勁侵入體,安元風爛泥般倒跌地上。自莊主順勢後翻,不偏不倚的坐回榻上,由始至終,盤膝之勢不變。
隻見安元風血氣紊亂,全身發軟,再也站不起來。紫界對薛冰清說“清兒,我是否眼花呢?自莊主的掌法與點穴功夫,跟你門戶很近啊。”薛冰清說“奇就奇在這裡,莫非,他認識超梅楓?”
自然人命人取來幾幅精鋼的枷鎖,鎖住安元風四肢,絕無可能掙斷,押下監禁。眾人退了出去後,紫界,薛冰清才進入東書房會見自莊主。對於先前之事,自莊主匆匆帶過,顯是不願多談,二人也不便追問。
自莊主又請二人觀畫,與薛冰清一幅幅的談論山水布局,人物神態,羚羊如何。中午飯後,自莊主命兩名家丁陪同紫界,薛冰清去遊覽名山洞穴。兩人遊到天色全黑,這才儘興而返。當夜,自家莊西廂客房。
紫界說“風弟雖貪戀榮華富貴,認賊作父,但我見他落難,又豈能置之不顧。”
紫界說“清兒,怎麼辦,救不救風弟。”紫界心煩意亂,未能成眠,跟薛冰清在寢室露台商討,共謀對策。薛冰清說“咱們在這兒再住幾天,我還摸不透自家莊的底子。”紫界說“也是,這莊子的道路古怪得很,咱們又不知風弟被監禁在哪裡。”
薛冰清說“誰說我不知?”“自家莊建築雖奇,其實明眼人一看就知,怎及得上我們黃衫派的奧妙之處?”紫界正要發問,突然有所發現。隻見月色之下,一個纖弱人影成夜潛入,四下張望,神態充滿提防戒備之意,赫然竟是念此物。
薛冰清說“好啊,念姐姐救意中人來啦,倒要瞧瞧她用什麼方法?”紫界,薛冰清動身而前,隔遠偷偷跟住。念此物在園中東轉西轉,不多時已迷失了方向。薛冰清心想照你這樣走去,一百年也找不到他。這時,念此物走到左右分叉的歧路前,正躊躇不決。
忽然不知從哪裡飛來一塊小石頭,落在左邊路上。念此物大吃一驚,知是暗中有如指點,卻難料對方用意是好是壞,心中驚疑不定。念此物心想反正我找不到路,姑且照他的指點試試看。
投石引路的,正是薛冰清。每當念此物遇上歧途,總有一塊小石頭擲明方向。
如此這般,念此物曲曲折折走了好一段路,最後被引到莊子角落,樹林茂密間一棟小屋前。念此物奔到臨近,見兩個守衛倒在門外地下,昏迷不醒,顯是給人暗中相助點了穴道。念此物輕輕推門,走進漆黑屋中。
念此物說“風哥。”
安元風說“好妹子?”安元風手銬腳銬未解,更有鐵鏈將他鎖在柱子上。念此物說“尋常大刀,斬不斷這些鐵銬。”“我去盜鑰匙來。”安元風說“你彆去,莊內敵人厲害,你去犯險必然失手,無濟於事。”
念此物說“那柄削鐵如泥的短劍,我不該給了薛冰清,那怎辦?”安元風說“我媽說,你義父是我的親生父親,我還未問清楚,他們就雙雙去世,我一直心頭咕嚕。”“這身世大事,總不能不明不白的就此定局。”
小屋外,紫界神情凝重,沉默不語。安元風說“妹子,你如真要救我,就去找我師父來。”念此物說“薛仁道長在附近嗎?”
安元風說“不是姓薛的,是另一個師父。”“你拿著我的腰帶,上麵刻著安元風有難,在大湖自家莊。”“到西邊的一座小山上,掛在山頭上,我師父見到一定來救我的。”紫界二人聞言色變,聽完安元風的描述,自然知道是紫黑殺神超梅楓了。
念此物說“你得立個誓,絕不能再認賊作父,賣國害民。”安元風說“我一切弄個明白後,自然會照良心行事,你這時逼我立誓,又有什麼用?”念此物說“好,我去給你報信。”
念此物終於心軟,答應了安元風的要求,從他身上解下腰帶。念此物乘了船過了大湖,來到小山上。日落月升,念此物在荒山野嶺中轉來轉去,苦尋了一整天,仍無半點發現。終於在山上的地下發現一座小山了。
一個猙獰邪惡的黑影,神出鬼沒般到了念此物身後,更伸手抓向她肩部。念此物感到不對勁,冷汗直冒,全身僵硬,連逃走的氣力也消失了。超梅楓來了,念此物落在冷血凶殘的她手上,下場之慘,叫人思之心膽俱裂,不寒而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