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然李世民沒有辦法,把林深腦子裡的全部學說掌握在自己的手裡。
哪怕他也沒有辦法,把從林深這學到東西的人,全部掌握在自己手裡。
但是像是這種專業性的邸報,李世民還是第一時間,就意識到這些東西的重要性,無論是從個人,還是從皇帝的角度,他都希望,這個東西,能夠和其他類型的邸報一樣,牢牢掌握在自己手裡。
“在朕手裡,難道不好嗎?”李世民緩緩開口,聲音有些嘶啞,“這些東西,不都是為朕所用的?”
林深沒有正麵回答李世民的問題。
隻是輕輕笑了笑。
“這種學術性的邸報,創辦的人可以是陛下你和我,但是它的掌控權,隻能夠在彆人手裡。”
李世民皺起眉頭。
不願意交給自己?
也不拿在自己手裡?
這是兩敗俱傷的節奏?
還是說,林深是準備依仗著自己“先師”的身份,哪怕也不掌控這種類型的邸報,也能夠掌控住足夠的話語權?
這一瞬間,李世民的思考很多。
林深則是繼續說了下去“之所以這樣,我是希望他們有一個能夠說“不”的權力。”
李世民的眼神逐漸銳利起來。
說不的權力?
林深轉過頭,看向李世民,眼睛裡的神色很是平靜。
“科學的討論,應當是自由的。”
“他們的討論,應該是他們感興趣、熱愛的東西,而不是你所感興趣,你所熱愛的東西。”
林深並沒有顧忌李世民的身份,直接了當的說道。
歐陽詢在一旁臉色有些發白,他恨不得自己是個聾子,這些話對他而言,有些太過於大逆不道。
“你覺得所有人都應當諂媚你,但科學並不是的。”
“它的發展,是有利於整個大唐,而不僅僅局限在你一個人的身上。”
“它不應當,也不可能,因為你的喜好,而去做出什麼妥協。”
李世民的臉色漸漸有些發青。
林深的話紮心了。
從他開始征戰天下,在天策府,他的功勞、威名就平步青雲,所有人都在諂媚他,哪怕是魏征——他所做的,也隻是另一種方式的諂媚罷了。
可林深。
他在林深身上,林深的這番話裡,見不到零星半點的,如魏征那般的諂媚。
這種話,但凡換一個人來說,李世民絕對不會心疼,手起刀落
可說這話的是林深。
他有這個底氣、有這個能力、有這個資格,說出來這樣的一番話。
李世民臉色變化很大,沉默了許久,他才近乎是咬著牙的說道“難道,朕在你眼裡就是這麼卑劣的一個人嗎?”
林深搖了搖頭“你不是,但還記得我剛才說的那些嗎?”
“有些東西,它天生,就是帶著抹不去的一些東西的。”
李世民麵色又是猛地一沉。
這話,又狠狠紮了他的心。
他當然還記著林深的話,資本生來就是帶有原罪的。
這意思
是他的這個皇帝的位置,也是生來就帶有原罪的?
不知不覺,李世民又想起來了一些東西。
林深看著他,歎了口氣,緩緩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