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壁殘垣,煙火在空中飄蕩,一股硫磺、硝煙味,不受控製的闖入他的鼻子,闖入他的眼中,讓他眼眸中有幾朵淚花閃過。
廣義城,沒了。
隻是六十七聲炮響後,就沒了。
再沒有一座完好無損的房屋,就連城中讓他們自傲的,那棟汲取大唐文化而建立起來的六層小塔,現在隻勝了一半。
各處都有死去的契丹士卒,倒沒有太血腥,多數屍體都是一片焦黑。
不遠處,廝打聲傳來。
耶律阿齊循聲看了過去,是殘餘的契丹軍隊同攻入城的唐軍在戰鬥,當然,與其說是戰鬥,不如說是單方麵的吊打。
唐軍為首的不是人。
而是一頭身著甲胄,異常凶猛的白虎,一撲、一掀之間,就有數人喪命。
在白虎身後。
是一名騎在白馬的小將,麵色稚嫩、堅毅,對於這個人耶律阿齊並不覺得陌生,他同這個年輕小將打過很多次的交道。
範陽縣令,大唐的皇子。
此時此刻,出現在了這個地方。
他一隻手高舉著唐旗,一麵高聲呼喊著“我乃唐軍,降者不殺。”
契丹士卒們聽到這樣的喊話,看著在最前方橫掃一切敵人,幾近無敵的白虎,他們那顆早就被炮火擊穿的內心,又哪有什麼繼續戰鬥下去的心思。
一個個放下手中的武器,向唐軍發起了投降。
耶律阿齊自然也沒有被唐軍放過,他還沒來得及好好端詳一下這頭,被楚王殿下收服的神峻異獸,就被唐軍團團圍起來。
半個時辰後。
唐軍終於收拾好戰局,把還活著的契丹殘部圍起來,收繳了他們的武器,正在清點這一次的戰損。
廣義城中,一間勉強還算得上完好的屋子裡。
薛仁貴和李治坐在桌子旁,在他們麵前,赫然就是站著,廣義城的城主,耶律阿齊。
薛仁貴看著他,輕聲說道“說吧,見我們是想要做什麼?”
是耶律阿齊在被唐軍俘虜後提出來的,想要見一見這一次唐軍的主將。
耶律阿齊看著薛仁貴那張異常年輕的臉,又看了看在他旁邊,同樣異常年輕的李治,拋出了他內心中最大的疑惑“唐軍究竟是怎麼靠近廣義城的,我們的斥候在方圓二十裡內,根本就沒有發現你們的蹤跡。”
李治嗤笑一聲。
薛仁貴瞥了他一眼,也沒想瞞著他,反正這一站後,這個消息差不多也就舉世皆知了“火炮的射程,最遠可達八十裡,我們是在四十裡外對廣義城發起進攻的。”
四十裡外。
耶律阿齊一愣,不由得苦笑了起來。
怪不得他的斥候根本發現不了唐軍。
他又怎麼可能會想到,唐軍能夠在四十裡外就對廣義城發起進攻。
這個時候,他的腦海裡,突然浮現出,昨天廣義城尚且完好的時候,他在會議上向其他幾名將領拋出來的那兩個問題。
“大唐很強,我們弱嗎?”
“他們會贏嗎?”
當時沒有人做出回答。
而現在,僅僅一天之隔,他就已經收獲了這個問題的答案。
大唐很強,強到超出他們任何一個人的想象,他們很弱,比他們想象中的要弱很多。
而他們在如此強大的大唐麵前,找不到任何能夠獲勝的機會,他之前所有的布置,都不過是弱者不切實際的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