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讓大唐的百姓用上電嗎?”
玄奘默然,說不出來話。
林深往後一仰,閉上了眼睛,慢條斯理的說道:“你那些經義是個不錯的東西。”
“但它隻是個慰藉,如果所有人把這個東西捧起來,覺得它有多寶貴,把它高高捧上天,這才有問題。”
“這說明他們已經糟糕到需要欺騙自己,不再相信自己的雙手、智慧,不再相信勤勞……”
玄奘眼神迷茫。
林深繼續問道:“你總是說度化、度化的,可什麼是度化?”
“讓他們信你說的東西,對虛無縹緲的來生期待,是度化?”
“還是說,讓他們每天三頓,頓頓多一碗糧食、頓頓多一碗肉,是度化?”
林深伸了個懶腰。
“就算真的有來生……”
“大家都修功德去了,投胎依舊還是個運氣活,那與其把來生賭在可能的運氣上。”
“不如就在這輩子,儘儘力,把大唐變得所有家庭都是富貴家庭,那樣就算真的有來生,去哪個家庭不就都沒有區彆了嗎?”
玄奘是個虔誠的信徒。
他是個高僧。
說他是呆傻也好,說他是天真也好,他和大部分所謂的光頭都不一樣。
他是真的想要渡人,想要儘自己可能的去幫助,甚至說是拯救大唐。
也正因為如此,他很清楚,林深說的這一番話很正確。
對一樣東西了解的越多,越知道它的缺點和優點。
現在玄奘已經幾乎看不到優點了。
被一股更加璀璨,更加柔和的光給壓了過去,
而這道光的主人,就是楚王殿下。
玄奘沉默了很久,點了點頭:“小僧明白了。”他有些失魂落魄的起身,準備告退。
林深忽然開口喊住了他:“我說,你有沒有考慮過還俗?”
玄奘愣住,有些被林深的話給嚇了一跳。
還俗?
哪有勸和尚還俗的。
“楚王殿下為什麼會這麼說?”玄奘疑惑問道,雖然他心裡的確有什麼東西被打破了,但這也不代表,他就能乾脆的放棄掉這個,自己放了前半輩子在上麵的東西。
林深笑了笑,在書桌上翻找,把玄奘編寫的西域遊記放在了桌子上。
林深翻開幾頁之後,才緩緩開口說道:“我能看到你在地理上有些天賦。”
“你把西域各國的地貌環境、人文都整理的很好。”
玄奘抿著嘴不敢說話。
他能不認真嗎?
後麵那幾個大漢就盯著他看,吃頓飯的功夫都要催促三遍。
他一去和當地的寺廟交流溝通,那幾個大漢就像得了肺癆一樣,止不住的咳嗽。
提起那幾年的過往,玄奘就是一把辛酸淚,不堪回首。
林深沒有注意到玄奘臉上複雜的神情。而且繼續說了下去:“但隻是太浮於表麵了。”
“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這幾個國家的地貌會是這樣。”
“而到了另外一個緊挨著它的國家,就變成了那樣?”
“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這裡的樹會長成這樣,而彆的地方的樹,會長成那樣?”
玄奘搖搖頭。
記錄地理環境,對他而言隻是一種負擔,如果沒有身後那幾個人的催促,他可能都不會這麼儘心的去一一記錄下來。
林深抬起頭,看向玄奘,笑得很燦爛:“所以我需要一個人,來幫我把這個東西整理、總結出一個規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