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石山上寒風嗚咽,宛如是孤魂的哀嚎。在這裡,安然感慨了太多,朝夕相伴的朋友、踏實安寧的生活,都仿佛在幾天前劃上了終結。
安然裹緊了衣襟,揣好了那位叫血姬的女主人贈送的路引,艱難地在亂石上攀爬,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踏上了峭壁上的一塊半米寬的崎嶇小徑。
腳下便是幾十米的深淵,安然本就有些恐高,這會兒更是麵色慘白、全身顫抖。但是他明白,現在沒人可以幫得了他,想要到達千秋洞隻能仰仗自己。
安寧、格格、龍韜等人的身影在他的宛如腦海裡電影播放般閃過,安然不禁百感交集,如果自己可以獨當一麵,也就不會發生現在的時,眼下當務之急,便是要找到那位埠陽散人。
安然的眼睛不覺間濕潤,兩行熱淚殷殷而下。男兒有淚不輕彈這句話他不是不明白,但此時身邊並沒有旁人,他哭了也隻有天地知曉。
他現在開始理解師父的良苦用心,他老人家說的那些話也曆曆在目“自己無法抵禦蠱蟲,衛道之路也十分艱辛,種種原因之下,逃亡在所難免!”
“現在隻能靠我自己了,一定要儘快找到他,我要報仇!”安然重新整理了心情,隨即將雙手展開,整個身子緊緊貼在岩壁上,平行著一步一步挪動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安然終於穿過了那條危險的小徑,閃著火光的山洞就在眼前,徐夕繞過洞口的荊棘,緩緩踏入了山洞。
這是一處天然形成的岩洞,外麵天寒地凍,這裡卻溫暖潮濕,舒適宜人。徐夕走在東中,有如身臨仙境,那道忽明忽暗的“火光”也並非人造,其實是洞內兩側水晶岩發出的光亮。
這些晶石明亮異常,將東中映照的白晝一般,甚至可以看清洞頂波瀾起伏的石筍,由於上方的斷軌廢棄了很多年,再加上山洞處在峭壁正中央,是以幾乎無人踏足這裡。
長時間的困倦讓安然幾近虛脫,此時的他隻想找個地方好好的睡一覺。又走了一會兒,安然喜出望外,因為他終於尋找到了可以完成他願望的所在。
在那條通路的岔路口,一塊開闊寬敞的空地呈現在他眼前,在這裡,他還見到了夢寐以求的石床一張雕琢粗糙的石桌。
雖然這東西可能會有點硬,但特殊時期,這已經是上天的恩賜,由不得他挑剔。安然來到了石桌旁,正打算躺上去美美的酣睡一番,卻在石桌的正中間發現了一塊不知包裹著什麼的亞麻色麻布包袱。
疲憊讓他無心打開這個來看裡邊的東西,總之摸上去軟軟的絕對適合做枕頭。
安然躺到了石桌上,枕著那隻麻布包袱,這一刻的愜意無人能懂,隻有他明白。一陣困意襲來,這個小道士不多時便進入了夢鄉。
……
幾束耀眼的光亮照射在安然的臉上,讓他的眼睛產生了一陣劇烈的刺痛,美夢就這樣被驚醒了。但這遠遠不算完,原本半睡半醒的安然在試圖活動胳膊時陡然清醒。
在他的眼前,幾位青衣打扮的人拿著各式各樣的武器將自己團團圍在了石桌上,自己的四肢也被一條麻繩緊緊地捆綁住。
“居然綁的這麼結實,都怪自己睡的太沉了!”安然一陣懊惱,嘴裡也不住的做著徒勞的抵抗,“你們乾什麼,我是好人!為什麼綁住我!”
“你說你是好人就是好人嗎?我說我們都是好人你信嗎?”一個尖細蒼老的聲音傳進了安然耳中。
安然一臉嫌棄地看著眼前這個個子不高嗓門兒卻不小,身穿藍衣道袍,頭發花白的小老頭,無奈地咕噥道“你這麼調皮你家裡人知道嗎?”
“住口,他是我們洞主,我看你是找打!”安然被嚇了一跳,不知從哪裡居然又跳出了一個跟他身高差不多的小個子正太,正揮舞著一根類似燒火棍的東西吆五喝六地對著自己。
安然琢磨了一下,那一棒子打下來,自己不死也得變成腦殘!在這個正太的嚇唬下,安然差點就叫喊出“洞主救命”這一句來。
能看得出那位洞主威望一定很高,這一點在他的一個手勢就把那個做瘋狗狀的正太立刻恢複成小貓這件事上體現得淋漓儘致。
種種跡象表明,眼前這廝就是埠陽散人無疑,安然收斂了一些,佯作很不解地問道“我到底招你們惹你們了,為什麼要綁住我?”
埠陽散人一撩自己頜下不算太長的山羊胡,隨即指了指徐夕身邊的麻布包袱,煞有介事地道“因為你偷了我們的聖物!”
“我去!”安然隻覺驚雷壓頂,頃刻間便把自己雷的外焦裡嫩,不緊在心中暗想道就這麼一坨不起眼的破包袱,自己原來枕著都嫌臟的東西,居然是你們的聖物,你們這是得窮成什麼樣啊?
片刻之後,安然的牙縫間悠悠地飄出了幾個字“行,你們贏了!”
“用不著你讚美我!”散人先生乜斜了徐夕一眼,對身邊的洞眾吩咐道“來呀,把他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