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養成記!
剛剛入夜,安家正堂之中,安老爺倚坐在桌案邊上,將整理好的賬本安放好後,單手拄著太陽,一陣悵然感不覺席上心頭,不知怎的,安老爺總感覺今夜心神不寧,似乎有什麼事情要發生。
一道蛛線自房梁上垂下,一隻比米粒兒還小上幾成的小蛛在安老爺麵前劃過,安老爺小心翼翼的將它放到了地上,苦澀的道“早報喜晚報財,不晌不夜有人來,嗬,老夫倒是很想看看,你這位小使者給我帶了個什麼客人過來。”
蜘蛛自然不會回答他,但是正堂門外沙沙的腳步聲卻驗證了這句俗語,安老爺清楚的看到,在正堂外的庭院裡,一個形容模糊的身影徐徐飄進了甬道,並在正堂門前數步的地方止住腳步。
安老爺還道是著了賊,是以緩步來到門口,將身子掩藏在門邊的朱漆大柱邊上,送目望去,隻見那道身影呆立良久後,雙膝一沉,仆然跪在了地上。
安老爺納罕不已,正要出去喝問,卻猛聽到那道身影悠悠的說了一句“父兄大恩,來世再報!相見不如懷念,如今已知家中無恙,德烈之心已安,大哥,列祖列宗,我去矣!”
“四弟!”安老爺整個人不由得一怔,來不及多想便要奔出正堂,朝著弟弟所在的地方跑去。
……
“彆跑了,我們追不上的!”
秦周沿著南郊古道一路狂奔,任安然在後邊如何歇斯底裡的呼喊,這位老兄就是充耳不聞。
“不行,我獨自煎熬了十年,本以為再也見不到他們了!現在好不容易有這個機會,我不會輕易放棄的!”秦周在心裡這樣告誡著自己,腳下也如生風一般。
無奈陰煞屍的移動速度太快,二人就這麼一路尾隨,仍然隻是搭上了一點兒邊,與他們還是相隔甚遠。
……
虞城航場,廣播中不斷播送著飛鸞即將過橋(類似於檢票)的提醒,一位老者在眾多護衛的護送下急匆匆的向著登錄緩台走去。
“老爺,咱們怎麼走了這麼久還是在通道裡轉悠!航場的通道可從來沒有這麼長過呀!”身邊一名隨從焦急的提醒著,老者的額頭也早已驚出了一層冷汗。
“老爺,我們該不會是遇到鬼打牆了吧?”
“啪!”一記響亮的耳光倏然落在了那名隨從的臉上,隨之而來的還有老者聲嘶力竭的嗬斥聲。
“光天化日的說的什麼鬼話,你以為老子我不急嗎!絮絮叨叨的,我看你就是欠揍!”老者氣的脖根泛紫。
隨從被打的莫名其妙,正是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索性隨手丟掉了手中的行李,惡氣十足的道“你逃跑與老子何乾!不記好不說,還動手打老子!死老頭,爺不伺候了!”
男子正要轉身離去,猛地看到了跌落在地上那隻四散的箱中散落一地的疆幣,立時打起了其它念頭。
一刻鐘後,剛剛還霸氣十足的老者如落魄漢一般癱坐在了地上,他被搶了,就在鬼打牆一般的通道裡。
幾箱子疆幣被剛剛那幾位隨從一搶而空,自己也被打的滿地找牙,奇慘無比。
得不義之財,遭不義之事,人傷財損,眾叛親離。也算是罪有應得,但老天似乎還嫌不過癮,這一切,隻是開始而已。
論慘的最高境界,不是生不如死,而是怕死而必須死。
老者名叫竇興,這隻是假名,與荊老爺一樣,他的本名姓送,單名一個成子,原航場場監,主要職務是飛離前檢修工作,而出事的那一天,他卻將檢修組調去搬運貨物,為白天通布死咒了機會。
與其他人一樣,事發後改名換姓,本以為能分一杯羹,卻不料一等便是十年。
宋場監哀歎著,打心裡生出了一種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絕望感,呆坐了一會兒,宋場監正準備整理一下灰敗的心情,卻發現在那些惡仆消失的地方,緩緩走來一個人影。
宋場監莫名的興奮,他呼喊,他叫嚷,希望這位朋友可以幫自己一下,但當那人近了,他瘋了,嚇瘋的,那是一張已經潰爛的麵無完膚的臉,唯一能證明它身份的,隻有身上那件十幾年前工部的官衣。
“侍…侍郎大人!”宋成的嘴巴驚成喔字形,一雙眼睛更是寫滿了驚恐。
那位侍郎大人沒有搭理他,隻是緩緩的向他走來,腳步輕盈,聽不到一點兒聲響,滿是白骨和牙齒的嘴裡陰沉的重複著一句話“冤有頭,債有主!……”
……
“歐陽官人,這幾個人在登航通道裡鬼鬼祟祟的,好像是遇到了魔障,被我和幾個兄弟給擒來了!”方頭兒說著拍了拍手,幾名執役押著四五個青衣仆從打扮的男子來到了歐陽慮臻的身前。
看著一同帶來的那幾隻皮箱,歐陽慮臻伏下身打開一看,眼角流露出一絲冷笑,低沉的問“這些錢是哪來的?應該不是你們這些奴才的吧?”
“這……”剛剛帶頭修理宋成的仆從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
“算了,方頭兒啊,這幾位就由你帶走吧!隨意安排些罪名辦了算了!”歐陽慮臻輕描淡寫的一句讓青衣仆從不禁打了個寒戰。
“好嘞,哥幾個,把這些人都帶走,清點一下錢物,看看夠不夠殺頭的!”方頭兒說完,身邊執役應聲便要動手。
這一來可真是著實嚇壞了那些大字不識的仆從,帶頭的趕忙討饒道“官人手下留情,我們招!”
根據仆從的指示,一行人來到了那道陰暗的通道裡,看到的結果也和仆從所說的有所差彆。
宋成確實還在,隻不過不是人,而是一具屍體,明顯沒有被毆打之類的痕跡。
身子僵直,雙目圓瞪,瞳孔擴張的出離,很顯然,不是被殺,而是嚇死的。
“算了,把他們押下去吧,這裡就交給你了!”歐陽慮臻厭惡的彆過身,朝著方頭兒說了一句,便轉身離開了。
“他!他,他不是我們殺的!”仆從嚇得魂不附體,幾近哀嚎的呼喊著,方頭兒自然知道,劫個財而已,一般隻要劫匪沒長兩隻腦袋,基本是不可能把人嚇死的,他明白,卻沒有說。
……
秦周和安然一路尾隨,到達一處土路邊還是把陰煞屍給跟丟了。
二人停在路邊,四目相對,一時間大有無語凝噎的感覺。
安然環繞四顧,猛地發現了一座荒山野店,二層樓高,上書“香滿屯”三個大字,最要緊的,那座酒家宛如被一層黑霧籠罩,安然對這層黑霧相當熟悉,形如濃煙,之間夾雜著飄飄十裡的腥臭味兒,分明就是常人無法辨彆的怨煞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