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它朝著這裡來了!”褚鈞憲手擎桃木劍,緊掐劍訣向著安寧刺去。
二人手腳相觸,安寧身上的煞氣發揮到了極限,霎時間飛沙走石,褚道士劍花如雨點般向安寧劈砍過去,安寧也不含糊,一雙大手掄圓,比粗狂漢子還要生猛。雨幕之中,兩道身影你進我退,你出我走,短短片刻的功夫,便已交手數合。
安寧倒沒什麼,一番酣戰下來可著實苦了褚道士,挑燈夜戰不足為奇,天氣好點兒大戰三天也勉強可以接受。
但是此時大雨滂沱,對手還是個相當厲害,就連當年的衛子辰都搞不定的角色,用一個詞來形容就是倒了血黴。
“道友!貧道快挺不住了!”褚鈞憲的喊聲響徹在林間,帷幕之中的安然一麵綁縛著繩結,一麵探出頭來道“道兄,你再挺一會兒!我這邊馬上就好!”
“你可得快點兒!不然就等些給貧道收屍了!”褚鈞憲還是有些自知之明的,這邊話音剛落,安寧似乎柔韌度永無止境的手早已旋打上來。
褚道士躲閃不及,硬生生的被拍飛出去,結結實實的落到了地上的水窪之中。
……
得到了屍精的白七公欣喜若狂,儘管大雨磅礴,他那顆已經不跳許久的心裡仍是相當溫暖的。
剛剛放在屍精身上的是一直以來讓他引以為傲的“羅刹蟲”,此蟲由五毒喂養而成,本體屬陰,極喜潮濕,遇水威力更甚,是很多邪道都望塵莫及的毒蟲發明,就連當年善於煉蠱的尚道聖也沒能得逞。
“等等,林子裡除了那個死道士好像還有彆人!”雨幕之中,白七公隱隱感到了一絲人氣,送目望去,荒草路的東側的樹叢間泛著濃厚的煞氣。
白七公眼前一亮,當即決定改變路線,今天的運氣相當不錯,剛剛到手了一隻屍精,說不定那邊還有什麼陰靈邪物。若是一不小心再抓到一隻,雙管齊下,就不愁英叔那個老東西不死了!白七公這樣想著,頓覺神清氣爽,也越發的按捺不住自己許久沒有如此激動的心情。
夜半時分,大雨終於小了下來,褚道士被海扁了不止一次,再看對麵的安寧,仍是一副精神頭十足的樣子,雖然暴揍了褚鈞憲數頓,仍然樂此不疲,相當酣暢。
“哎呦!在這麼下去老子我真是吃不消了!”水坑中抬起頭來的褚道士已經筋疲力竭了,看著緩緩靠近的安寧,他如鬥敗的公雞一般耷拉著腦袋,一言不發的窩在那裡,已經做好了任由安寧踩踏的打算。
“道兄稍歇!安某來了!”帳篷的簾幕被砰然打開,一道身影陡然飛出,人未到,手中的繩索早已脫腕而出,就在安寧即將對做死魚狀的褚道士痛下殺手之前,那道閃爍著金色光芒的繩索牢牢鎖在了她的腰間。
“九轉靈繩,索儘妖罔!煞氣封定,轟踏乾坤!”安然身朗聲念誦口訣,雙手也狠命拖曳著那道捆妖索,身子佇立在泥濘的窪地上,步履維艱的向後退走。
雖然曾經數十次差點被姐姐乾掉,到安然還真是第一次感覺到來自姐姐的壓力竟然如此之大。
“道兄,趕快退進帳篷!”安然回頭朝著剛剛掙紮起來的褚道士喊了一聲,褚道士明顯有些體力不支,應了一聲後跌跌撞撞的跑進了帳篷。
安然眉心緊鎖,緊攥繩索的手也開始有些吃不住力,反觀對麵兒一直狀態良好的安寧,此時似乎變得更加狂暴。
“姐姐!”安然沉聲喚了一聲,安寧毫無反應,原本的拉扯變成了迎頭痛擊,一道利爪直撲過來,安然的衣襟上登時多出了一道血口。
此時此刻,安然深深體會到了無奈這個詞的含義。煞氣消散越大,就會越狂暴,水娘夫人的話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安然,他也在不斷告誡著自己,眼前這個人不是那隻屍煞,而是自己的姐姐。
“天道無極,乾坤借法,法承天意,雷火瞬息!太乙天尊,急急如律令!”安然正值苦不堪言之際,身後帳篷裡的褚道士渾似狙擊手一般發出一道金光,雷雨應聲而止,褚道士卷起簾幕,大聲預警道“道友,再不還手你就性命堪憂了!”
“不行,絕對不能對姐姐下手!”安然告誡著自己,身子向前一翻,躲過了安寧的鬼爪,在另一端蹲跪下來,信手一揮,步出了一道無形的屏障。
“再過一會兒,這一波的煞氣就泄的差不多了!”安然的心中還抱有一絲希冀,他堅信,隻要捆妖索沒斷,煞氣無法擴散,終有一刻,姐姐的癲狂會停止。
事情總有意外,故事也不會按照既定路線發展下去,片刻之後,老天再一次用一盆冷水潑滅了安然的幻想。
繩索斷了,煞氣四散開來,安寧的狂暴達到了極致,身前的屏障被數道寒光擊碎,就連他自己也身中數招,安然躲閃不及,被硬生生撞出了數米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