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了這麼一幕,楊舒不免有些訝然,低聲問道“我看這個家夥有蹊蹺!”
“我也感覺到了,先彆說話,看看再說!”方頭兒說完,楊舒便很默契的閉上了嘴,看著門外那三位隨著新司長同路而來的老兄一起離開了這裡,方頭兒的心中隱隱感到了一絲不安。
“夜晚一到,你們就全部躲藏起來,不管發生什麼都不要出來!”李先生獨自一人坐在正房門外的一把檀木大椅之上。
由於法陣會對妖魂有所影響,李先生早便叫安寧陪著格格離開了這裡,眼見著夜幕悄悄降臨,李先生的眉目開始逐漸陰沉起來。
夜班,豆腐匠還會按照約定趕過來,但是所有人都明白,今夜必然會有一場惡戰,此事並非空穴來風,白日裡,李先生等人將整個張府尋了個遍,彆說是那名女子,就算是一隻鬼影都沒找到。
夜晚如期來臨了,張府上下張燈結彩,李先生仗劍而坐,頗有些茅山術士的風範,龍韜散人和楚間客手持銅鏡八卦儀和黑狗血隱藏在大院之中,一切準備就緒,隻待那隻女鬼出現。
豆腐匠來了,隻不過並小車裡並沒有豆腐,按照李先生的要求,車子裡邊裝滿了鴨蛋和黃酒。
黃酒屬陽,抑製鬼怪有特彆的功效。
鴨蛋雖然屬陰,但卻可以以毒攻毒消解煞氣,除此之外,豆腐匠的腰間還纏繞著一道柳條繩。
豆腐匠的心裡忐忑不已,耳畔不斷回想著李先生的交代“入夜之後,將黃酒灌入鴨蛋之內,切記不可有所紕漏,若是女鬼逃出來,隻需要拋打七七四十九顆,若是女鬼還不就範,就解下腰間柳樹枝,柳樹枝打鬼,打一下矮三寸,幾下過去,若是陰鬼,必然被打成侏儒,張老先生,一定要淡定一些!”
豆腐匠畢竟沒見過類似的架勢,心中不免有些惴惴不安,二更時分,豆腐匠在家裡收好了一切,便離開了家,沿著那道長街一直來到了張五爺府上。
張府門外,漆黑的大路上遙遙走飄過了一道黑影,豆腐匠正坐在車邊打盹兒,為了這一刻,這位遲暮之年的老者基本上一夜沒睡,就在他準備小憩一會兒的時候,另一個身影的出現徹底打破了寧靜。
“誰!”豆腐匠的聲音顫抖,定定的望著遠處,雙眼中早已沁出了一片紅暈,驚恐與驚嚇雖然隻差了一個字,效果卻是大不一樣的。
“呼!”一道光影閃過,豆腐匠的心中登時便猶如十五個吊桶一般七上八下起來,就在他嚇得半死的時候,那道黑影快速閃過,雪上加霜一般將豆腐匠的口鼻掩住。
“彆亂動!”一個還算和緩的聲音在豆腐匠耳邊響起,豆腐匠很順從的平靜下來,這個聲音不算太陌生,虞城上下基本上已經算是耳熟能詳。
“聽說李先生他們在這裡?”那個聲音的主人正是安然,豆腐匠懸著的心終於落了下來,安然鬆開了手,豆腐匠帶著哭腔道“我說侄兒啊,你可嚇死小老兒了!”
“張伯,李先生他們到底在搞什麼鬼?”安然很隨意的坐在了豆腐匠的車子上,豆腐匠將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安然聽得眉心微蹙,末了,疑惑的問“張府之中這些年可有什麼女眷失蹤或是身遭橫事?”
“這個還真沒聽說,不過外邊有傳言,說張五郎的死和他家的一位老婦人有很大的關係!”豆腐匠話音剛落,安然心中的疑惑便解開了幾分。
“豆腐匠,天色已晚,你還是回去睡吧!”安然話讓這位老實的豆腐匠心中打起鼓來,不管怎麼說,答應了李先生,就這麼走了著實有些不太厚道,他的疑問並不過分,但是安然馬上便為他解開了心中疑問。
“放心的走就好了,有我在這兒,還怕跑了那隻孽障不成?”安然好說歹說終於將豆腐匠送離了這裡,算算時辰,與昨天女鬼出現的時候也差不多了,看著豆腐匠離開的背影,安然聚氣凝神,搖身一變,轉即變成了張先生的模樣。
李先生坐在大椅之上,手中的桃木劍不時敲擊在青石板搭成的地麵之上,辰時將近,李先生一雙眸子不住的乜斜著大院中的一切,隱隱的響動自院落中傳來,李先生雙眼微眯,最終將目光落在了大院西北角的一處矮房邊上。
李先生的目光向哪裡一掃,不禁有些訝然,那間矮房不是彆處,正是張府守家老婦的住處。
“難道是那裡出了問題?”李先生眉心一挑,正要起身,老婦住處的位置便傳來了一陣急促的拍門聲。
答案已然明了,還記得天黑之前,就在龍韜散人準備一應物品的時候,將一段上好的棺木擺在了那裡,棺木之上沾染著朱砂和雞血,兩種東西都是打壓邪氣的物上品,難怪時辰已經過了一刻,那裡還是沒有什麼反應。
“放我出去!”一個年輕女子的聲音自那道破門裡傳了出來,李先生站起身來,仗劍來到矮房邊上,透過那道紙窗,這位一向處變不驚的風水先生的麵上顯出了難以抑製的驚奇。
問題的關鍵被李先生一次洞悉開來,這座院子裡根本沒有什麼年輕女子,一切的問題都出在了那位一向以本分示人的老婦身上。
那是一個永恒的話題,俗語叫做“鬼畫符”,又經常被世人稱之為畫皮。
如果沒什麼差錯,那位老婦很可能是一隻偽裝的滴水不漏的行屍,偽裝之真實,就連李先生等人都沒有發現,能力更是可見一斑。
“門外的,可不可以把門給奴家開一下!”李先生看到的是半成品,但是已經達到了百分之八十以上。
李先生正要轉身離開,卻倏然被一道莫名的吸力吸引,輾轉之間便被硬生生吸到了房門口,李先生驚詫不已,恰在此時,屋中傳來了一陣猙獰的笑聲,直笑的李先生毛骨悚然。
“進來吧,進來陪我!”
老婦化成的白衣少女那張清秀的臉在肩膀上硬生生的轉了過來,李先生手持木劍,牢牢抵在窗楞之上,左腳踩在那塊棺木上,橫眉立目的支撐著。
“彆再掙紮了!你逃不掉的!”笑聲刺耳,言語犀利,李先生直覺背後襲來一陣寒意,從頭頂一直落到了腳底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