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張治的態度之後,譚綸也就有了思路,因此在當晚的張居正府中,譚綸做出了支持的態度。
大儒辯經那一套的虛話就不多說了,總之當譚綸說完那老生常談的套話後,眾人惟一的關注點還是譚綸最後的那句話。
內閣的成員如何選出來!
“過往呢最簡單,皇帝直接任命內閣閣臣,一目了然,乾淨利索。”
俞傳正開口說道:“推動國憲,皇帝隻剩私權而沒有公權,他不能再任命內閣成員,那麼內閣成員怎麼出?咱們說,總不能由內閣首輔來任命吧,姑且就算內閣首輔任命,那內閣首輔怎麼產生?
太師現在是首輔,那等他不乾了誰來接任?他指派父傳子嗎,若是這樣還不如請太師直接當皇帝呢。”
“所以說,難就難在這裡了。”譚綸看他一眼說道:“太師剛請了九十廷杖,現在回府安養,看這情況,十天半個月都未必能出麵視人。”
“太師不會視人的。”
張居正突然開口:“我了解太師,他既然這麼做了就肯定是已經打定了主意,他就算沒有傷也不會露麵,他要讓咱們自己摸黑往前走。”
“那這條路怎麼走。”蔣如儼煩悶的一攤手:“自古伴君如伴虎,路走錯了,那是要掉腦袋的。”
“怕錯彆當官。”
張居正不滿開口:“難道咱們主政一個衙門,大事小情都要先請示太師的意思嗎,若如此,換誰來咱們這個位置上坐,都能乾事了。”
挨了訓的蔣如儼垂首不敢還嘴,隻唯唯應諾。
“既然打算讓咱們摸黑往前走,那就摸黑走。”譚綸開口提出想法:“國憲的精神是什麼,追求公平,強調法治,那就按照這個精神來,公選最公平,朝堂百官、各省三司主官,我看都可以參與進來,就好比廷推,大家夥你一票我一票的,投出個首輔來。
至於閣臣,首輔任命,大夥票推同意就完事,你省心我也省心。”
幾人對視一眼,立時都覺得不錯。
你海瑞(陸遠)不是想追求公平嗎,從三皇五帝部落時代開始,酋長就是部落民公推出來的,最原始的辦法最公平。
那這主意確實是不錯。
“現如今內閣有個政策研究室,其職責是為內閣擬定國策提供建議和調研數據支持,我看,照貓畫虎,咱們也搞一個內閣選舉衙門出來,隨便取個名字,叫啥都行,職責就是選首輔。”
譚綸看了一圈:“各位的意見呢。”
“沒問題。”張居正也是認真的很:“既然想讓咱們摸黑過河,那咱們就摸黑過一次,就按這個想法來。”
“現在太師不露麵,咱們就去找海瑞。”
“對,找海瑞。”
——
“張部堂留步,張部堂留步。”
下值時間,張四維皺著眉頭向皇城外走,聽得身後呼喚,扭頭來看,是一個不甚熟悉的官員,當即微微皺眉。
“你是?”
來人站定作揖:“下官都察院右僉都禦史何一誠見過張部堂。”
人雖然看著麵生,但張四維在通政使司多年,這中央各衙門大多數官員的名諱還是能記住的,因此有點印象便拱手。
“原來是何禦史,有禮了,不知道何禦史有什麼事?”
“剛剛吏部的張部堂、海關的譚總督、兵部的俞部堂幾人來都察院找海憲台呢。”
何一誠小聲說道:“下官剛巧路過,聽了幾句。”
聞聽此話張四維更皺眉了,這種聽牆角的行為跟錦衣衛那種刺探情報的諜子有什麼區彆?
實在是令人所不齒。
“有什麼話,何禦史可以向你們的端憲台稟報,沒必要和本官說。”張四維下了逐客令:“本官現在述職於政研室,不管實際事務。”
“張部堂,張部堂您聽下官說。”
眼瞅著張四維轉身走,何一誠趕忙跟上去攔道:“這事是天大的事,事關太師啊。”
一聽關乎陸遠,張四維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