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溪流前。
一臉憔悴的凱蘭崔爾蹲下身子,不斷用清澈的流水漱口。
站在後麵的洛恩,不由打起了哈欠:
“還沒好?你這都忙半個小時了。”
“還不是因為你!”
凱蘭崔爾回頭恨恨瞪了身後的罪魁禍首一眼,小臉上滿是幽怨,
“害我一晚上沒睡好,嘴裡全是土!”
“這可不能怪我,誰讓你先亂來的?”
洛恩毫不憐香惜玉,振振有詞地反駁,
“小丫頭,我又不是父母,可沒義務寵著你。既然要當我的護衛,以後就要按我的規矩來。”
“什麼規矩?”
“對了沒獎,錯了要罰。”
“……”
凱蘭崔爾一陣無語,忍不住對著某個未來的無良老板直翻白眼,沒好氣地提醒道,
“想要我履約,至少先幫我把人救出來再說吧?”
“這不正要帶你去嘛。”
洛恩沉聲回應,隨即臉上展露出神秘兮兮的笑容,
“不過為了保險,咱們行動之前還得做點準備。”
“什麼?”
正當凱蘭崔爾茫然之際,熟悉的土腥味再度襲來。
片刻後,反應過來的精靈少女看著河水中自己被泥巴塗成的花貓臉,不由惱怒瞪向身後的罪魁禍首:
“哎呦,你乾嘛?我剛洗好!”
“彆亂動,這是幫你做的偽裝!”
洛恩上前拍開凱蘭崔爾想要擦臉的手,沒好氣地解釋道,
“咱們現在還不知道你的兩個侍女被關在哪裡,黑暗精靈的地下巢穴一般又建設得比較複雜。為了避免她們狗急跳牆傷害人質,咱們最穩妥的辦法就是先隱藏身份潛入進去,等確認了人質的位置後再動手。”
“這樣啊?有道理!”
凱蘭崔爾略一思索,不由認同地點了點頭,為某位未來債主細膩的心思而歎服。
隨即,她看了眼自己在河水中的狼狽倒影,恍然大悟:
“所以,你是準備把我扮成俘虜,好讓我找到關押她們的地方!”
“沒錯!”
洛恩欣然點頭,並指著如今的凱蘭崔爾評價道,
“你看你現在,神情憔悴,風塵仆仆,傷也沒全好,說是被抓回來的俘虜,誰會不相信?”
凱蘭崔爾聞言,連連點頭,深深為這位合作夥伴的深謀遠慮而折服:
“難怪你昨晚把我吊了一夜,不讓我睡覺,原來是為了營造出一種憔悴感!想得真周到~!”
“咳,你知道就好。”
洛恩乾咳著回答,目光不禁有些飄忽。
好吧,這個真是純屬意外。
但此刻,已經完全忽悠瘸了的凱蘭崔爾,早已對合作夥伴的高瞻遠矚深信不疑,繼續迫切地追問道:
“還有什麼要做的嗎?”
“衣服!你剛換的衣服有點新!”
“刺啦~”
瞬間,化身行動派的凱蘭崔爾就直接在自己的新衣上撕開幾道口子,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膚。
為了演的更加逼真,這位愛乾淨的精靈公主甚至還從地上抓起一把泥土,在身上多抹了幾下。
看到凱蘭崔爾的偽裝基本完成,洛恩隨即從魔法陣圖中拿出聖杯,俯身盛起一杯溪水,將其化為蜜酒,轉身遞了過去:
“喝下一半。”
“做什麼?”凱蘭崔爾有些好奇。
“給你上道保險。”
等到凱蘭崔爾乖乖聽從命令行事後,洛恩拿起聖杯,將另一半蜜酒一飲而儘。
好巧不巧,他下嘴的位置剛好與凱蘭崔爾留下的唇印重合。
這算不算是間接接吻?
尚處於青澀時期的精靈少女眸子閃爍,臉頰莫名泛起一絲微紅。
正當她陷入遐想之際,數條破土而出的樹藤將她捆了個結結實實。
“嗯,可以上路了。”
洛恩在自己臉上一抹,麵容如水波般蕩開漣漪,化作黑暗精靈黑皮銀發的經典模樣,抬手牽起樹藤。
險些被扯了個趔趄的凱蘭崔爾看了看被捆成粽子的自己,又看了看那隻笑容不懷好意的“暗精靈”獄卒,不由臉色一黑,腦內的旖旎蕩然無存。
~~
數個小時後,一片枝葉腐敗,樹木枯萎的森林中。
幾名在附近巡邏的黑暗精靈察覺到不遠處的動靜,目光一凝,當即拔出武器,警惕地向聲源地發出喝問:
“誰?出來!”
“是我,我把女神大人需要的祭品抓…抓回來了……”
偽裝成黑暗精靈的洛恩拽著被五花大綁的凱蘭崔爾,跌跌撞撞走出灌木叢。
他臉色發白,肩膀和胸口都有著血流不止的傷口,每說一句話都要大喘氣,顯然在追捕過程中被傷得不輕。
看到同伴如此淒慘的模樣,四周的黑暗精靈們不由放下戒心,上前詢問:
“其他人呢?”
“撞上了一支巡邏隊,全死了,幸虧…幸虧我跑得快,才能活著把人帶回來。”
洛恩模仿著黑暗精靈的習性與語氣,一臉後怕地回答。
黑暗精靈們不疑有他,連忙將傷員和俘虜領進洞中。
一路七拐八拐,洛恩跟隨著黑暗精靈們穿過複雜的甬道,來到了收押祭品的地牢前。
裡麵除了黑暗精靈的死敵光明精靈外,還有灰侏儒、矮人、魔獸等其它地底生物。
但凱蘭崔爾並沒有在外層找到自己的兩個侍女,她們多半是被關押在了更深處。
正當洛恩準備帶著凱蘭崔爾深入尋找之際,兩位從陰影中走來的暗精靈女祭司攔住了他的去路:
“就是你抓住了這隻祭品?你小子撞大運了,跟我們走吧,主母要見你!”
洛恩一愣,指著身邊的凱蘭崔爾,有些遲疑地開口:
“可是她……”
“交給其他人就行,放心,少不了你的功勞!”
兩位暗精靈女祭司繼續催促,臉上逐漸升起了絲絲不耐煩的情緒。
黑暗精靈是傳統的母係氏族,而侍奉蜘蛛女神羅絲的女祭司們是黑暗精靈社會中的統治者、審判者、執法力量、也是處刑者。這些掌控力量的女祭司們和她們的女神一樣地殘忍又反複無常。
讓她們耐著性子和一位地位低下的男性暗精靈交流,已經是開恩。
如果對方再不識趣,她們不介意給對方點苦頭嘗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