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中庭來的。”
洛恩微笑點頭,承認得很自然。
無論是他自己,還是布倫希爾德,都有著部分人類的血統,自小也在人間長大,歸結為人類的一員,理所當然。
確認訪客的種族,年輕的霜巨人鬆了口氣,腰背不由挺直了幾分,對著兩人評頭論足道:
“能闖過約頓海姆的暴雪和強風,活著來到厄特加爾城,你們也算有點實力。”
洛恩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通過詢問厄特加爾城的近況,漸漸挖出了索爾的處境。
——果然,大侄子翻車了……
得知這一結果,洛恩毫不意外。
巨人族好歹也是北歐神代最古老的種族,曾經的世界霸主,雖然曆經多個版本的削弱,實力大不如前,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巨人族中還有不少高手能和阿薩神族掰一掰腕子。
就連全盛時期的奧丁想要團滅巨人族,都要好好掂量,更不用說現在實力還遠遠沒到達巔峰的索爾。
不過,翻車也好。
這小子剛有點能耐,就敢一個人闖進巨人國,揚言要掃平霜巨人族,簡直狂到沒邊。讓他吃點苦頭,磨一磨性子,以後也能少惹麻煩。
正當洛恩暗自思索之際,鏗鏘的甲片摩擦聲如海浪般湧來。
數千名身披冰霜鎧甲,手持巨斧、木杖、長矛、弓箭的霜巨人,穿過無人的大街,浩浩蕩蕩衝到城門前,架起盾牌,挽起長弓,構建術式,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而為他們引路的,赫然是剛才前去通傳的老冰霜巨人。
“這是做什麼?”年輕的冰霜巨人看到如此陣仗,不由一頭霧水。
但老冰霜巨人沒有理會這個年輕人,徑直走出城門,咽了咽口水,躬身道:
“勞菲陛下請您去王宮一聚。”
洛恩微笑著點了點頭,在老冰霜巨人的引領下,和布倫希爾德一同走向王宮。
隨著三道身影漸行漸遠,周圍一眾如臨大敵的霜巨人士兵這才長舒了口氣,心有餘悸地解除了戒備的態勢。
年輕冰霜巨人見此情形,不禁有些納悶:
“這兩個什麼來頭,讓你們這麼緊張?”
為首的一位冰霜巨人抹了把額頭上的虛汗,幽幽開口道:
“女的不知道,但男的好像是叫……洛基。”
年輕的冰霜巨人身軀一僵,額頭上冒出豆大的汗珠,一陣冷風吹過,整個後背都涼颼颼一片。
~~
此時,洛恩和布倫希爾德已經在老冰霜巨人的帶領下,來到了王宮。
說是王宮,更像是座半露天的祭祀場。
開闊的環形場地用以決鬥、獻祭和分割獵物,周圍到處都是乾涸的血塊,以及獵物的骸骨,彰顯出一種原始而荒蠻的氣息。
而跨過百十級階梯走進一座巍峨的冰晶宮殿,新上任的冰霜巨人王勞菲托著下巴,端坐在霜青色的王座之上。
他的身材在冰霜巨人中算不上最魁梧的存在,但體型很勻稱,從胸口蔓延至全身的冰藍色神紋散發著強大的神力,一雙幽藍色的深邃眸子閃爍著睿智的光澤。
在他手邊的石桌上,擺著精靈族的工藝品、矮人族的武器、人類的陶器和仙宮的金器,從物品的光滑程度來看,這些都被經常把玩。
顯然,這位新上任的霜巨人王對其餘種族的文明和文化都很感興趣,並不是那些隻知道“戰鬥爽”的新生霜巨人。
而當目光掃過勞菲的臉頰,那熟悉的麵部輪廓讓洛恩瞬間確定,這位霜巨人王多半和凱蘭崔爾、希裡、羅絲等人一樣,也是因他的記憶與命運之力相互作用,而從【大樂章】中誕生的【變數】。
在洛恩打量對方的同時,王座之上的勞菲也在審視著他。
片刻之後,勞菲悠然開口:
“你就是洛基?”
洛恩微微頷首,並沒有對此遮遮掩掩。
大殿兩側,百十位實力全都在神靈及以上的冰霜巨人如臨大敵,警惕地看向這位傳說中的巨人殺手。
勞菲略一抬手,製止住了大殿中的騷動,皮笑肉不笑地看向庭下的不速之客:
“你不在你的中庭,來我這裡做什麼?”
“聽說霜巨人族有了新王,過來拜訪一下。”
洛恩頓了頓,話鋒一轉,道,
“順便,我的那位大侄子索爾最近在約頓海姆沒了音訊,聽說他在您這做客有一段時間了,我想接他回去。”
“做客?”
聽到這避重就輕的說辭,勞菲氣笑了,冷哼道,
“他差點拆了我的半個城,還打傷了我不少部下!”
“小孩子嘛,下手沒輕沒重的。”
洛恩敷衍了一句,隨後建議道,
“這樣吧,等我將這小子抓回仙宮,一定讓他父親奧丁嚴加訓誡。您的損失,我也會讓奧丁儘快做出合理的賠償。”
“免了吧,之前幾個找你們要賬的,現在可還在阿斯加德埋著呢。”
勞菲冷笑開口,場上的巨人們也無不露出鄙夷的神色。
在洛恩沉睡期間,北歐諸神們想要在阿斯嘉德之外修建一座堅固的城牆,用於隔絕巨人的滲透。巨人們化身為工匠前來承接這個工作,並趁機地要求以太陽、月亮和愛神芙蕾雅為酬勞。
諸神不知有詐,開出條件:必須在6個月內完成,且除了馬以外不能有幫手。
誰知斯瓦迪爾法利是神馬,托運石頭非常迅速。6個月後,夏日將至,眼看工程即將如期完工。諸神發現了工匠們的身份,驚慌不已,奧丁急中生智,化作一匹白色母馬前去引誘斯瓦迪爾法利,失去幫手的巨人們來不及完工,憤而恢複原型並指責諸神使用詭計。
這時,索爾舉起雷神之錘,帶領著阿斯加德眾神趁機殺出,屠戮了在場的所有巨人。
有了這麼個前車之鑒,加上一大堆奧丁食言和下黑手的案例,巨人們哪還會這麼容易相信阿薩神族的信譽。
所以說啊,乾太多不當人的事,惡果早晚會反噬到自己身上。
洛恩暗自腹誹了自己那位血盟兄弟一句,隨即無奈看向勞菲:
“你有什麼條件,說吧。”
這位新上任的霜巨人王是個聰明人,而聰明人往往比較擅長權衡利弊。
索爾翻車後還沒被勞菲弄死,隻有可能是他想用這個奧丁的親兒子,向阿薩神族換取更大的利益。
果不其然。
“簡單,我們霜巨人族最敬佩強者。隻要你能完成索爾都沒通過的三項挑戰,本王就答應還他自由!”
勞菲提出要求,隨即話鋒一轉,臉上露出一抹陰森的笑容,
“不過,凡事皆有代價。如果你輸了,我要你成為本王的第二個藏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