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即,他拜彆了阿爾托莉雅,回到軍營中,安撫受傷的士兵,整合隊伍,全身心投入到屬於自己的工作中。
事情完美解決,洛恩不由讚歎道:
“陛下,有您這樣一位仁慈又睿智的聖君,真是不列顛之幸。”
“老師,你又在笑話我。”
阿爾托莉雅有些赧然,本能地以為自己這位老師又在逗弄人。
“這次我是認真的。”
某個職業騙子無奈澄清,並說出了自己的心聲,
“十二圓桌騎士要麼固執,要麼倨傲,要麼同情心泛濫……總之,各有各的毛病。如果他們隻是凡人還好,但他們偏偏還擁有天賜的神力,一旦失控,造成的破壞力不比伏提庚掀起的災厄差多少。你作為騎士之王,既要約束他們,又要引導他們,還要替他們收拾殘局,簡直就是個管著一堆熊孩子的大家長。屬實不容易。”
阿爾托莉雅聽出了其中的關懷,有些感動,但同時也努力為自己的部下們正名:
“哪有您說的這麼誇張,他們雖然有些性格上的弱點,但都是很好的人。”
洛恩對此嗤之以鼻。
阿爾托莉雅不知道,他還不知道嗎?
十二圓桌騎士的成分極其複雜,幾乎每一個都是一等一的問題兒童。
圓桌騎士團由統一走向分裂,最後甚至讓亞瑟王本人搭上性命,這些問題兒童功不可沒。
而眼見自家的老師不信,阿爾托莉雅連忙舉例論證:
“雖然崔斯坦卿性子有些軟,但僅此一戰,他一定可以改正,成為騎士團的中流砥柱。”
“這點事情還讓人教,教了還破防,他也就這點出息了。”
“那蘭斯洛特卿呢?她的武藝冠絕圓桌,領軍也是一把好手。”
“等她什麼時候願意老老實實聽你命令,你再誇她也不遲。”
“那貝狄威爾卿呢?他從不違抗我的命令。”
“但也不會獨自思考,區區愚忠之人,一樣難堪大用。”
在洛恩毫不客氣的批評下,人前光芒萬丈的圓桌騎士們被貶得體無完膚。
作為直係領導的阿爾托莉雅有些不服氣,掏出了殺手鐧:
“那高文卿總成了吧?他既有非凡的武藝,又有領軍的才能,而且,對我也十分尊敬,甚至可以說是崇拜。你對他總沒意見吧?”
“最該防備的就是他!”
“為什麼?”
“因為,【崇拜】是和【理解】最遙遠的距離。”
洛恩淡淡回答,目光深邃。
誠然,高文有理想,有抱負,有能力,而且是在騎士之道上所行最遠的人,並由此對身為騎士之王的阿爾托莉雅萌生出近乎崇拜的狂熱信仰。
但他的眼中,隻能容得下亞瑟王作為【神靈】的一麵,而絲毫沒有阿爾托莉雅作為凡人的影子。
他期盼著這位陛下帶領著他不斷踏入戰場,一次次贏得勝利,建立偉大的神業,卻絲毫不會想到阿爾托莉雅會為殺戮而生出愧疚,為生命的逝去而不斷感傷。
加上高文的性格比較執拗。
這種人一旦走起極端來,往往會引來更大的麻煩。
阿爾托莉雅聽出了其中的深意,不由沉默了。
但很快,她的臉上重新展露出笑容,看向自己的那位老師:
“不是還有您嗎?”
雖然慕強的騎士們並不了解她作為【神】會有什麼煩惱,但自己的這位老師卻一直都在關注她作為【人】的成長和幸福。
聽到愛徒那情真意切的回答,洛恩不由一陣咳嗽,目光變得躲閃。
直球進攻,一向是他不太擅長應付的類型。
眼見自己的老師敗下陣來,阿爾托莉雅心中居然生出一種奇妙的愉悅感。
正當師徒兩人閒談之際,貝狄威爾急匆匆趕回大營。
阿爾托莉雅有些驚訝,連忙迎了上去詢問:
“怎麼就你回來了?高文呢?”
在成功擊潰牛津郡叛軍,解救出崔斯坦和其殘部後,她又命令貝狄威爾和高文帶隊,負責趁勝追擊。
貝狄威爾低下頭,老老實實說出原委:
“我們一路追到了巴頓山附近,將牛津郡的那些殘兵掃除,然後有了新的發現”
“什麼?
“山頂有一座新城,似乎是卑王伏提庚和他的那些下屬剛剛築起的巢穴,很多地方都沒完善。高文爵士認為這裡不堪一擊,帶著先鋒部隊直接發起了進攻,說是要單獨攻下此城,為您掃清一統不列顛的最後障礙。我不太放心,就單獨回來向您報信。”
“……”
阿爾托莉雅在一陣沉默後,幽怨地看向了身邊的老師。
您這張嘴真是屬烏鴉的,好的不靈,壞的靈。
“備馬,命令所有隊伍和騎士停止休整,立刻向巴頓山方向集結!”
阿爾托莉雅一邊快速下達軍令,一邊果斷翻身上馬,率領著幾名跟得上的圓桌騎士,先一步趕往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