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霍崇要收攤,這幫負責組織收菜的漁民們先是震驚,一番詢問之後得知霍崇竟然是因為得罪了本地的舉人們才不得不收攤。已經有一位當時就忍不住給了霍崇臉色,“霍爺,你做不了這個,何必連累俺們呢!”
這不客氣的話一出,立刻就有一些還算友好的漁民立刻不快的看向這貨。鐘十九不過十八九歲,見到大夥不高興,他更不高興的喊道“你們看啥!突然這麼講,難道是俺錯了?”
“今年的菜,俺還是會收。”霍崇對著其他負責聯絡的合作者說道。
鐘十九見眾人紛紛露出安心的神色,更是惱怒的說道“霍爺,你就這麼認了?”
霍崇看著這個格外激動的年輕人,很是不明白他的理由何在。隻能問道“鐘兄弟,俺不覺得俺得罪過你。你這麼生氣是為了啥?”
鐘十九聽完這話,更是氣。話到嘴邊卻說不出來,這口氣憋在胸口,看上去和氣鼓鼓的蛤蟆一樣鬱悶。就聽旁邊有人打趣的說道“他覺得這生意能做的長久,就借了錢幫他哥娶了老婆。霍先生你這一走,他自己的媳婦可沒著落啦。”
“你胡說什麼!”鐘十九氣的大吼起來。
看著這位年輕人的反應,霍崇覺得很可能是這麼一個理由。平日裡鐘十九對霍崇可是很親近的,反倒是其他漁民們大多基於簡單的合作,賣多少菜,收多少錢。不過是一個商業合作關係而已。
其他人確定了霍崇還會繼續收菜,趕緊趁著最後一波賺些錢,紛紛離去後。霍崇對鐘十九說道“鐘兄弟,你要是想賺錢,不如跟著俺走。到淄川縣那邊,俺的生意可是要用人。”
鐘十九眼睛一亮,很快又黯淡下來,“霍爺,俺走不了。”
這時代走不了的原因很簡單,定然是有家人。霍崇笑道“怎麼,你還有人要帶走麼?”
“霍爺,俺娘還得俺養。”鐘十九歎道。
“你娘也可以跟著你一起去淄川縣。”霍崇對於海邊的女子們有比較高的評價。理由超簡單,她們中大多數不怎麼裹腳。小腳是沒辦法織網,更彆說上海船了。
“霍爺,俺跟著你掙了些錢。已經蓋了新房。俺娘不會讓俺走。”
“你不問怎麼知道。”
鐘十九搖搖頭,最後低聲說道“俺問過。俺娘不讓。”
這下霍崇才明白為啥鐘十九之前那麼親近自己,可彆人到了霍崇這邊當員工,可他從來不提,也不報名。雖然不知道鐘家老太太為什麼這麼抵觸,可霍崇總算明白了些理由。
既然鐘十九並不是簡單的小肚雞腸,霍崇就和他商量,要他儘量組織收購。自己的生意裡頭什麼都有替代,唯獨提取瓊脂必須依賴牛角菜。霍崇還是想儘量囤積物資,為之後不知道一年還是兩年的艱難時期做準備。
整個事情雖然有諸多情況,卻還是繼續推動著。霍崇儘量調整步驟,沒想到自己的生意竟然有條不紊的進行著轉移。
這邊霍崇有條不紊的推進,董知縣這邊卻有些感覺不對勁了。之前董知縣接受了高學政的說法,覺得霍崇這廝就是動亂之源。如果霍崇不在,這幫本地士紳接過霍崇的生意,他們都是本地人,總是要講個體麵。那種醜惡嘴臉就不會再次顯露。
而且董知縣向這幫士紳提出幫助他們拿下霍崇的產業,這幫人乾起來之後要與霍崇一樣的納稅。現在霍崇以極快速度收攤,董知縣要求差役們每天把最新消息帶回來。眼瞅著不到十天,霍崇這邊已經差不多收完了攤子。可其他士紳們竟然根本沒有行動。
今天,董知縣聽到的最新消息中,霍崇竟然把往來的錢都給結賬。董知縣開始覺得事情不對,連忙派人去叫李長壽等人前來縣衙門。
來的隻有李長壽一個。其他士紳們根本沒有動靜。等董知縣詢問起士紳們為何不行動,李長壽笑道“董知縣,俺們好歹也要準備一陣。且容俺們幾日。”
“幾日?到底是幾日!”董知縣大聲問道。
“怎麼也得半個月一個月吧。”李長壽坦然的給了時間。
董知縣心中一驚。霍崇曾經說過的話在董知縣心中浮現。‘李長壽,你啥時候成了牟平縣的土皇帝啦。這牟平縣是你說誰不能來,誰就不能來的地方麼?要是你說董知縣不能在牟平縣待著,是不是董知縣從此也不能踏入牟平縣一步?’
這幫士紳對付霍崇這個外鄉人的時候出奇的一致。董知縣現在突然想起,自己與那霍崇一樣,也是個外鄉人。霍崇好歹還是山東本地人,董知縣連山東人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