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伍中的滿人破口大罵,還挺生猛。江小白聽著他們對於漢人的惡毒詛咒,心也變得冰涼。如果滿人隻是罵霍崇食君之祿,卻造反。大逆不道,也就罷了。
沒想到這幫滿人則是大罵漢人們造反,等以後滿人再殺回來,定要屠城之類的話。
按照規矩,殺人的時候是要披紅掛彩,沿途看熱鬨的百姓有時候要給這些人送上些酒水。囚車則會在此時停下,稍稍給這上路的好漢多點活著的時間。
可滿人大罵要殺光漢人,原本看著要上來送酒的人都變了臉色。臉上出現了憤恨。鋪子門口已經擺放了酒壇的也不再有動靜,甚至有些人索性將酒壇給搬了回去。
沒有這些人攔路,囚車一路通暢直奔目的地。
已經有些漢人開始嚎哭起來,他們又蹦又跳的試圖掙脫囚籠,還一個勁的求饒。
江小白覺得這些人太沒骨氣啦!聽了一陣,江小白突然就覺得自己也想哭喊著求饒。
是的!和活下去相比,求饒,丟臉已經變得無所謂了。隻要能活下去,能夠見到明天的太陽,便是不讀書又怎樣呢?
可江小白還是沒能求饒。那殘存的些許羞恥感讓他喊不出來。而且囚車隊伍裡這麼多人在求饒,江小白等著有官員前來詢問的時候再喊。
到了空地。囚徒們被拖出一批。本以為要砍頭,沒想到卻是將囚徒們捆到木樁上,囚徒背後站了些人。軍官下令,士兵舉起火槍。隨著軍官們揮動手臂,火槍攢射。囚徒們腦漿迸裂。
江小白被猛烈的槍聲和腦殼爆裂嚇的說不出話來。然而下一批囚徒已經被帶出來,又是火槍攢射。紅的白的從腦殼中飛出,死囚們死的不能再死。
在下一批就是江小白。這下江小白準備求饒了,然而他卻發現自己的喉嚨被繩子勒緊,根本發不出什麼聲音。至於身體已經不知何時已經軟的如同麵條,任由人拖動。
拖到木樁邊,眼見屍體就在麵前。江小白腦子一片空白,什麼想法都沒有。
雖然槍聲在耳邊響起,江小白渾身一軟,癱倒在地。
不知過了多久,江小白發現自己被拖走,與許多人關在一起。
這……是陰間麼?難道陰間的感覺是從自己屍體被拖走開始的麼?
正迷迷瞪瞪中,就聽有人突然歡喜的喊道“沒死!我沒死!”
這話令其他眾人一起意識到自己的生命並沒有終結,哭聲與笑聲同時響起。更有人的聲音不斷變幻,好像是哭又好像是笑。
就在此時,有人進了屋子,居高臨下對著眾人喊道“你等乃是從犯,並非主謀。饒你們不死。不過俺問一句,你們知道錯了麼?”
“我錯了!我錯了!我知道錯了!饒命!”甚至沒有刻意準備,江小白已經喊出了心裡話。
……
龔宇收到了消息後,對於陪綁的效果非常滿意。至少犯人不能說是被侮辱,而且犯人們也都表現出了幡然悔悟。也不用進一步實施懲處或者繼續關押。
畢竟已經有許多人來求情,讓這些人看到華夏朝廷的慈悲並非壞事。
不過龔宇還是不太敢相信自己這麼做就能得到霍崇的讚賞,就趕緊寫了公文,將這個源自舊時代的手段告知給霍崇。
霍崇看到了公文裡頭這段,不禁長歎口氣。
陪綁,舊時處決犯人時,為了逼出口供或迫使投降,把不夠死刑的犯人、暫緩死刑的犯人和即將處決的犯人一起綁赴刑場,以便用恐怖的場麵逼使就範或說出口供。
要是上綱上線,當然可以說龔宇做的不合適。不過實事求是的來看,也的確沒有比這個更適合的手段了。
如果毫無懲處的把那些曾經圍攻過華夏軍的從犯給放了,隻會形成一種華夏軍可以欺辱的印象。
把那幫人嚇個半死之後放掉,至少在滿清時代,可是一種真正的仁政。
於是霍崇就把注意力放到了公文的其他部分上。那幫真正擁有許多土地的大戶們竟然選擇與華夏朝廷進行協商,甚至有交出土地的意思。的確超出霍崇想象之外。難道地主們就這麼有見識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