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主帥做了決定,這邊也沒什麼好說,隻能聽著。
事情發展果然如主帥所料,那些清軍的確是出關增援的。華夏軍抵達京城外,京城內那點守軍眼看守不住,立刻逃走了。
原本的重地,竟然如此輕鬆的被華夏軍奪下。
司令當即派遣人馬前去奪取山海關。又派人去堵住太行八陘的通道。
這才給徐州的霍崇發信,報告了那個大下局麵進展。
霍崇看完之後隻是搖搖頭,這幫家夥們啊,一有了自己的機會,就想主導所有局麵。
發這信的目的是什麼呢?自然是希望霍崇能夠派遣人馬跟進,完全奪取河北。隻要霍崇這麼乾了,不管最終有沒有站穩。奪取河北都有這位司令的功勞。
這話不能說。霍崇隻能悶在心裡。同時詢問起禮部全國代表會議的召開進度。
聽聞霍崇此時還如此在意禮部的事情,龔宇偷偷叫上韋伯與孔不更一起碰了個頭。
原本他們是四人,還有一個是曾靜。此時曾靜完全投身到土地工作之中,在龔宇看來,曾靜大概也就是廢掉了。
三人這麼一碰麵,韋伯當即問道“兩位兄弟,你們以為陛下真的會采取選舉製度麼?”
孔不更好整以暇的看著指甲縫是不是乾淨,同時答道“是分級選舉。不是全部選舉。陛下說過,這叫做代議製。而不是一人一票的民主製。”
龔宇聽得嗬嗬直笑,韋伯心中不快,索性說道“不管是什麼製度,隻直接民主還是帶易製度。當下陛下是不是鐵了心要如此做下去。或是遇到何等抵觸,就不會做。我見識淺薄,還得兩位兄弟見教。”
“老孔,你怎麼看?”龔宇直接問起孔不更。
孔不更收起乾乾淨淨的手掌,很無所謂的答道“我以為陛下會乾到底。畢竟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不乾到底才是怪事。”
韋伯本來有些請教的意思,聽孔不更這麼講,反倒來了興趣,反駁道“若是這麼做,那些老兄弟們豈不是要惱火?現在還沒到與老兄弟翻臉的時候。”
孔不更竟然沒有回答,又抬起手,看著指甲縫。乾脆拿了個細竹簽,剃起了指甲縫。
韋伯大大不高興,倒是龔宇勸道“這本是我問的大夥,韋兄弟末生氣。我覺得老孔說的有理。陛下說過代議製與一人一票的製度。看得出,陛下對於所謂直接民主完全不讚同!”
所謂直接民主,基礎在於統治者與被統治者的身份的重合,公民作為國家的主人直接管理自己的事務,而不通過中介和代表。
直接參與、直接選舉和全民公決都具有直接民主的因素,但不構成體製上的直接民主。嚴格意義上的直接民主僅指的是國家體製上的直接民主。
直接民主有兩個層次上的涵義一種指的是在具體問題上以直接民主的方式來作出決定,但是整個國家的主導製度仍然可能是間接民主。在具體問題上的直接民主隻不過是一個補充。另一種指的是整個國家在體製上的直接民主,例如古希臘民主。這種體製上的直接民主的典型製度安排是,公民大會是最高的立法機關。
聽龔宇向韋伯講述這些知識,孔不更歎道“龔兄,陛下可是說過,這種模式可以說是票主模式。因為合法性隻在於選票,又走的是合法性。隻要投票的最終結果是認為,太陽是三角形的,那麼太陽就得是三角形的。誰不這麼認為,誰就犯法,該殺!”
龔宇對這話不是特彆有印象。至於是不是霍崇所說,龔宇倒是覺得這尖酸刻薄,的確有霍崇的味道。
可要緊的並非是‘民主’還是‘票主’。龔宇已經感覺出孔不更的意思,同時也很認同孔不更的看法。霍崇在新禮部的建設中是不會采取直接民主的手段。
如果不采取直接民主,那就是代議製。代議製的要點是由少數代表通過討論或辯論進行主要立法和行政決策的政治製度和政權組織形式。
這幫禮部成員的代表們代表著禮部各個層級支部的成員意見,最終由這些人代言。
龔宇確定是這樣的製度,雖然也是早就有了的想法。卻還是有些失望。霍崇雖然表現出驚人的創新,但是在具體執行卻意外的保守。讓任何人都不能輕易抓住霍崇的把柄。想到這裡,就忍不住歎道“陛下自己結黨,卻不知之後有人要結黨,陛下會不會答應。”
孔不更切了一聲,“切!曆朝曆代,結黨都是死罪。陛下怎麼會結黨!”
這話說出來,聽的兩人都笑了。是的,這就是霍崇高明的地方。明明是結黨,卻也拿出了一個非常有效的手段。用‘禮部’的這個殼子套在上麵。讓結黨看上去也光線體麵。
正笑著,就聽孔不更繼續說道“曆朝曆代都以結黨為死罪,那是因為結黨無外乎兩件事。一是奪權,二是謀私。若禮部真能摒棄這兩件事,結黨又如何?”
韋伯聽到這話,不禁冷笑起來,“哼哼!若沒有這兩件,誰肯如此辛苦。我才不信禮部能做到那個地步。”
龔宇覺得韋伯說得對,不過又覺得孔不更的看法有種很奇妙的荒謬。彆人做這樣的事情,定然會把事情改造。然而霍崇做這樣的事情,搞不好就會與眾不同呢!
最後龔宇問了其他兩人一個問題,“你們覺得誰能成為禮部尚書?”
“錢清。”韋伯答道。
孔不更想了想,“若是靠選舉,我也不知道能怎麼樣。不過真的是靠選,羅義仁就有機會了。”
韋伯當即反駁道“若是羅義仁選上了,那才是陛下操縱此事。論聲望,論資曆。憑什麼不是錢清。”
龔宇這才明白過來,竟然是韋伯才相信這次禮部選舉中是真的靠選舉。
孔不更卻有些困惑的搖搖頭,“錢清若是嫁給了陛下,她就定然選不上。”
見這兩人如此模樣,龔宇試著問道“難道不該是陛下被選出來麼?”
“陛下不能當官!”孔不更與韋伯幾乎是異口同聲的答道。
臣下們考慮著禮部的事情,霍崇更是在意。而且根據曆史經驗來看,一旦出現以黨治國,黨的領袖就得把更多精力放到黨的理論建設上,而不是更簡單的實際事務上。
霍崇也隻能先做著這件事。這一乾,才發現事情真的不簡單。理論建設從來不是那麼容易。若是隻根據一廂情願,對某一個部分或者某個階段,還能有一套看法。對於整個世界,可就不一樣了。
國家是階級統治的工具,統治階級通過法律實現自己的意誌。
這是政治學的基礎,霍崇非常認同。卻也發現,這個具體起來,就比較乾癟。
簡單的來說,以直接民主與代議製來說。想分析清楚,可就不容易。
純粹的代議製與直接民主相比優勢性較小,二者都具有一定的局限。今日西方的代議製是結合了古羅馬的法治而成的“自由民主製”。代議製下的政府是責任政府。同時,在自由民主製下,民選代表占據的議會並不擁有至上權力,基本法才擁有至上權力。由議會製定的法律必須符合一個更高級的基本法,即憲法,從而保障個人自由不被“多數”或“少數”人的即時意願侵犯。而基本法並不依賴全民公決或“民意”。第二次世界大戰之後的《德國基本法》和《日本憲法》都不是民主產生的;英國乾脆就沒有成文憲法,憲法精神體現在以往的判例中,幾乎沒有被人民代表變更的機會。
比起純粹的民主,自由民主製少了些民主,卻多了一些法治,以保障個人的自由。
當自由民主製確立了主流地位時,全民公決就成了“妾身未明”的尷尬事情。極力標榜民主的國家是不采用這種最民主的手段的。美國聯邦政府從不采用全民公決。比如說美國打越南戰爭並不是美國人民的責任,為之負責的是美國的總統和國會,因此美國的總統和國會議員們不能以“民之所欲”或“民意代表”的名義為自己推卸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