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百裡距離,連半個時辰都沒用上。
當程平秋率人抵達之時,所見妖獸之多,幾乎覆蓋了整個海域。
之所以用“覆蓋”這兩個字,是因為海麵上漂浮的,全都是屍體!
血流成海,屍堆如山。
唯有一青衫修士,屹立屍山之中,手持長劍,姿態從容。
所有來犯妖獸,儘數殲滅於此一人之手!
所有人都震驚了。
這人是什麼實力?
莫非是元嬰境界?
那青衫修士緩緩轉身,顯露一張仙風道骨,氣質儒雅的俊朗麵容。
他目光落在眾人身上,尤其是四大家族修士身上衣衫的族徽之上。
“爾等是飛燕修士?”
程平秋主動上前,敬畏的說道:“正是飛燕修士,不知前輩尊名,又為何助我等剿殺獸群?”
青衫修士笑了笑,“離開太久,看來你們都不認識我了啊!”
眾人一怔,不解其意。
倒是人群之中,年齡最大的許家太上長老,此刻臉上露出幾分狐疑之色,然後漸漸地轉變為難以置信之色。
他踉蹌著擠出人群,驚喜無比的說道:“可是慕仙大哥?”
青衫修士看著白發蒼蒼的許家太上長老,“你認識我?你是……”
“我啊,小七,許煒!當年那個跟在你屁股後麵,找你要丹丸吃的小七。”
此刻的許家太上長老,言語激動,神態像極了小孩一般。
但無人對此態度表示疑惑。
隻因為麵前這人,有極大可能是一名元嬰真人。
不然,不能解釋他為何可以輕鬆殲滅上萬妖獸,尤其裡麵還有著至少五道氣息強橫,疑似三階妖王的存在。
如果這人跟許家有關,那飛燕群島第一家族之名,說不定就要改了。
倒是程平秋在震驚之後,隱隱也覺得“慕仙”二字有些熟悉。
似乎在他程家的家族曆史上,也有這麼一號人物?
但那人並不怎麼重要,是以他怎麼絞儘腦汁,一時半會也想不起來。
許慕仙微微一笑,“原來是小七啊,想不到你也結丹了。”
許家太上長老搖了搖頭,“我這不算什麼,大限將至,突破無望,結丹又如何。倒是慕仙哥你……可是真人之境?”
許慕仙臉色一肅,“如你所見,我機緣巧合之下,的確已經成就元嬰境界。此次回來,乃是專程為師母護道,為她清剿一切外敵!”
“師母”二字一出,程平秋記憶中的迷霧,刹那間消散一空。
他終於知道為何許慕仙這個名字令他有些熟悉了。
一切,都指向了曾經和家族老祖宗有關係的那名強者,那名在飛燕群島成為禁忌一般的魔道巨擘。
青陽魔君!
昔年,青陽魔君入主飛燕群島,先斬金丹魔修,再收服各大家族。
老祖宗一度成為其道侶,相伴多年。
原本不受家族重視的許慕仙,因為煉丹天賦,入了青陽魔君法眼,收為記名弟子,傳授煉丹之術。後來,更是成了程許兩家的聯姻對象。
後來,青陽魔君悄然離去,許慕仙在道侶壽儘去世之後,也跟隨恩師腳步離開了飛燕群島,獨自闖蕩北海修仙界。
因為青陽魔君在北海闖出莫大名聲,得罪了不少大勢力,所以飛燕群島就很少提及這個名字,免得被殃及。
自然,作為他的記名弟子,彼時不過築基期的許慕仙,就更少人記得了。
卻沒想到,四百年過去。
魔君未回,其記名弟子反而回來了。
而且還是專程趕回來為自家老祖宗護法來的。
“這便是老祖宗準備的後手嗎?”
程平秋如釋重負,有一位元嬰真人坐鎮,那真的是再好不過了。
他小心翼翼的說道:“許前輩,如今得你之力,獸群已除,我家老祖宗結嬰當再無外憂了吧?”
然而對此,許慕仙臉上卻沒有半分輕鬆之色。
他手中長劍,一直沒有收起,死死握在手中。
“隻怕,沒那麼簡單啊!”
程平秋愣了愣,“這上萬獸群,五大妖王,都儘數葬身於您老劍下,難道還有比這更棘手的存在?”
許慕仙幽幽一歎,“爾等可曾聽聞裂天流主這個名字?”
眾人一怔,隨後麵色大變。
裂天流主!
當今北海,惡名昭彰的魔道巨擘!
遁速飛快,實力強橫,尤其不知道從哪裡得來了一套生煉活人魂魄增進自身神魂底蘊的邪法,這些年頻頻出手獵殺高階修士。
隕於裂天流主之手的金丹修士,數量早已成百上千。
妖王,亦是不計其數!
甚至連號稱最難以擊殺的元嬰修士,都有隕落在他手上的經曆。
雖然曾經的魔羅流隨著血魘魔羅消失無蹤而名存實亡,但裂天流主之名,卻是越來越響亮,一度和那後起之秀黑魔並駕齊驅。
號稱當今北海兩大魔道巨擘!
他們行事風格,殘忍狠辣,但凡中招者,少有活口。
程平秋語氣乾澀,“這老魔,怎會盯上我家老祖宗?”
許慕仙平靜道:“當今北海,再無清淨之地。飛燕之名,也早已流傳在外。師母不成功也就罷了,一旦成功,便是裂天流主最為喜好的元初修士。他有很大可能,前來獵殺,抽魂奪魄,增進自身修為。”
“可是……”
“沒有什麼可是!”許慕仙長劍一揮,眼神堅定無比:“他不來便罷了,若真來了,有我擋關,必不會讓他傷了師母分毫!”
眾人咽了口唾沫,眼神中帶著幾分希冀。
他們的心情,可謂大喜大落,起伏不定。
見著許慕仙殺了群妖,歡喜不已,又因為他是出自飛燕群島的元嬰真人,更加激動萬分。
可在聽見裂天流主大名之後,就變得忐忑不安,惶恐異常。
人的名,樹的影。
若裂天流主真的來了,這位籍籍無名的許真人當真可以攔下對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