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龍環繞的鮫人女子麵無血色,眼眸黯淡無光,皮膚宛若病態一般蒼白,呈現出深深的憔悴。
“娘親……”白龍的聲音中透著幾分嬌嫩,宛如剛剛出世,尚且不諳世事的幼童,正在呼喚自己的至親一般。
“瑤兒,你的父親死在了那些人類之手,就連你,恐怕也難逃毒手……沒了你們,我又豈能獨活於世?”鮫人女子哀聲出言,淚水順著她的臉龐滑落,落在地上後,凝結成一粒璀璨珍珠。
她從殿後的一個暗格中,取出一個色彩斑斕,顏色醒目的小瓶,打開小瓶,一股刺鼻的異味湧現而出。
她一口氣將瓶中之物飲下大半,就連走路的步伐,也變得虛浮起來,身形搖搖晃晃,仿佛隨時都有可能跌倒在地。她行至白龍身邊,正欲將瓶中之物喂白龍飲下,瓶子卻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打翻在地。
“有鬼……”她略顯愕然,沒了龍宮大陣的隔絕後,鬼魂便能自由進入龍宮內部。
還沒等她想清楚,藥物功效便已發作,她的視線一陣模糊,意識逐漸遠去,心臟也停止了跳動。
白龍亮金色的龍瞳微微收縮,諸位鬼魂的倒影,完完整整地呈現在了她的龍瞳之上。
她用龍首拱了拱失去氣息的鮫人女子,卻沒有任何回應傳來,鮫人女子逐漸陷入冰冷的身軀,令她內心一滯,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扼住,她發出一聲清脆的曆嗬,厚重龍威噴發而出:“你們對我的娘親做了什麼?”
“孟君瑤,你冷靜一點,我們是伱前世的侍女,是來這裡保護你的!”雲竹上前一步,朝白龍解釋道。
“我們不是你的敵人。”瓜子頭也跳了過來,做出一副友善的架勢,“快跟我們逃離此地,敵人就要來了。”
隻可惜,無論是誰,都無法說服剛剛失去至親的白龍,白龍蜷縮在失去生命的鮫人女子身旁,朝眾侍女尖吼道:“離我遠一點!我哪也不去,隻想和娘親待在一起……”
聞言,眾侍女麵麵相覷,雲竹神色一緊:“不管了,龍宮周圍都被封鎖了,看來,我們隻能強行帶她闖出去,方才有著一線生機……”
薄荷也跺了跺腳:“為什麼縮地石隻能對鬼魂之軀奏效,卻沒法挪移活物?如若不然,咱們隻需要用縮地石敲一敲地,就能順利逃過此劫。”
“來不及了,巡河大將已經到了……”
感知最為敏銳的瓜子,忽然內心巨顫,她顫巍巍的揚起腦袋,卻見大殿之外,蝦兵蟹將橫屍一地,巡河大將身先士卒,行在隊伍最方,他麵容堅毅,絕不動搖,手中青鋒寒光淩冽,遠遠望去,就連一絲血跡也未曾沾染。
“稟告將領,那幼龍就在前方,請您下令讓我們將其斬除,還黎明蒼生一個太平。”
發現了幼年白龍的身形後,眾兵卒向魏征請示道。
“等等……那幼龍身旁有鬼相護,況且境界還不低,你們不要輕舉妄動。”魏征視線一掃,便將前方情況探查的七七八八,當即朝著附近眾兵卒吩咐道。
眾兵卒一陣嘩然,卻見魏征緩步上前,他的眼中透著強烈的信念與使命,渾身上下正氣賁發,每一步落下,都仿佛有雷霆在眾人耳畔炸響,那股滾滾而來的浩然正氣,足以威懾一切鬼魅。
“巡河大將,這白龍乃是鬼仙孟姨的轉世,壓根就不是齊天大聖轉世,你找錯人了!”
雲竹手持翠竹長槍,攔在了巡河大將的必經之路上,持槍的手臂,卻在那股浩然正氣前隱隱顫抖。
位列五階的瓜子,曾坦言自己不是巡河大將的對手,巡河大將身上的浩然正氣,正是一切冥府鬼魅的克星。雲竹隻有四階中期的修為,斷然沒法將其阻攔,隻是她依舊站在這裡,言語間沒有半分退縮之意。
“鬼魅之言,豈能輕信?”
魏征緩緩提劍,渾身氣息凝聚,眼瞳中透著炯炯神光,劍刃之上靈力流轉,緊接著便朝雲竹猛然揮出:“浩然正氣劍第二式:地崩山摧劍!”
劍芒一掃而過,雲竹振槍抵擋,手中的翠竹長槍卻被輕而易舉的震成齏粉,劍氣毫不留情地轟在她的身軀之上,令她整個身軀倒飛出去,狠狠砸在龍宮後方的牆壁上,留下一道深刻的凹痕。
僅一擊,雲竹便失去了再戰之力,壓根沒法爬起身來。
見狀,眾侍女露出同仇敵愾的悲憤神色,紛紛催動最擅長的功法,阻攔著魏征的步伐。
玉蘭琴弦輕振,帶起一連串震蕩肺腑的魔音入耳。薄荷掌中伸出刀片般銳利的尖爪,一掌落下,氣勢足以開山劈石。就連隻剩一個頭的瓜子,也找機會從旁偷襲。
隻可惜,她們最為猛烈的攻勢,卻拿魏征壓根沒有一點辦法,反倒是魏征隨手幾劍,便令她們身受重創,徹底失去戰鬥能力,沒人能在魏征手中撐過一招。
“不……”
癱倒在地的玉蘭,隻能看著魏征一點點靠近孟姨轉世,幼小白龍也因為察覺到來者不善的氣息,龍瞳急劇收縮,身軀止不住的戰栗,在那股正氣之下動彈不得。
眼見事情正向著無可挽回的方向發展,玉蘭發出一聲哀呼,不忍繼續再看下去,眾侍女默然垂淚,不願望見孟姨身死的情形。就在此刻,卻聽後方傳來了一陣熟悉的聲音:
“到此為止了,魏征,你看看他是誰?”
聽到那陣熟悉的聲音,無論是玉蘭,又或是負傷的眾侍女,心底都沒由來地感到一陣安心,在這等危難時刻,也隻有那陣聲音的主人,能夠給她們的心靈帶來少許慰藉。
循聲望去,隻見葉桀的身影姍姍來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