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妙趕忙催動仙元,向著下方眾人傳音:“玄武馬上就會離去,剩下的時間不多了,不想被裹挾著卷入海洋深處,就趕快離開冥帝之淵。”
蘇妙的傳音,在眾人耳畔響起,葉桀也明白事不宜遲,放下了對冥帝之璽的執念,果然還是身邊人更重要一點:
“說的也是,要是你出了什麼事,那才是得不償失。我們走吧,等拿到十本主帳,再回來取走冥帝之璽。”
說罷,葉桀轉身欲走,可李飛蛾卻站在原地未動,她的舉動,也令葉桀頗有些疑惑,正想詢問,她卻主動開口:
“好不容易來到這,一路經曆那麼多的困難,怎麼能說放棄就放棄?”
葉桀略有遲疑:“可此法太過冒險,萬一失敗了,隻怕連後悔的機會都沒有。”
李飛蛾下定決心,目光毫不動搖:“既然這樣,那不要失敗就好了!師尊相信你,我也相信你,就算我出了什麼事,你也要取走冥帝鬼璽,不要讓我們的努力白費!”
李飛蛾凝望葉桀,眼神沒有往日的嬉笑,有的隻是如閃電般的堅定,當中沒有一絲雜質,目光穿透了所有的困頓與猶豫,取而代之的,是對葉桀全然的信賴。
感受到她的覺悟,這時再拒絕的話,未免太對不起她的好意,反而會傷了她的心,李飛蛾雖然平日裡沒什麼正型,但她心底的自尊,可從不輸給任何人。
葉桀深吸口氣:“既然這樣……時間無多,引開冥帝之影的任務,便交給你了,你要多加小心。”
李飛蛾用力點頭,在她的視線中,葉桀的身形變得透明起來,一點點隱沒在虛空之下,到了最後,更是看不出任何異樣,哪怕以李飛蛾六轉巔峰的境界,也完全找不到葉桀在哪。
見識了龍德而隱的力量,李飛蛾的心中也升起幾分喜悅,連她都看不破龍德而隱,說不定真有可能成功!
李飛蛾攥起手指,將掌心單薄的紅布揉了又搓,不知皺成了什麼樣,又小心翼翼的將其抹平。
小小的紅布中,承載著冥獄大帝的過往,更承載著此行成功的關鍵。
一想到將要蒙騙冥帝之影,李飛蛾說不緊張都是不可能的,哪怕過去見識再多,一想到隨時可能性命不保,源自本能的趨利避害,仍舊不斷向李飛蛾傳達快逃的念頭。
可她沒有逃,甚至在葉桀準備放棄的時候,她依舊留了下來,主動承擔起此番重任。
腦海中除了葉桀外,還有另一個麵孔,令她無法忘懷,那是師尊的麵孔。
這段時間,李飛蛾一直感到與師尊的相處有些彆扭,彆扭是什麼時候開始的?是從師尊得到北塵仙子傳承時開始的嗎?不,興許更久之前,就已經開始了,隻不過粗枝大葉的她始終沒有覺察。
李飛蛾一直認為,是北塵仙子的傳承,改變了師尊的想法,直到分彆之際,李飛蛾清楚看見師尊凝望二人的眼神,她終於明白,那份彆扭是源何而生。
這麼多年以來,師尊的教導雖然嚴厲,但待李飛蛾卻是極好,在這個世上,除了葉桀和夏薇之外,她最在意的人就是師尊了,當然不想令師尊為難。
李飛蛾將紅布用力緊握,心中暗暗下定決心,她才不想師尊一個人留在北冥,餘生與孤寂冰冷的天道作伴,就算要付出生命為代價,她也要成全師尊。
這一切,她沒有告訴葉桀,要是葉桀知道了,說什麼也不可能讓她冒險。
將蓋頭蒙在臉上,陣陣清香撲鼻而來,可李飛蛾卻隻覺得酸澀無比,儘管下定決心,但這個滋味還是不好受,這下她算明白紅蓋頭的感受了。
淚水透過紅布,將前方浸潤出黯淡的痕跡,李飛蛾用力一吸鼻子,再這樣下去,紅布遮蔽感知的力量都失效了,壓根騙不過冥帝之影,連忙平複心情,緩步向前。
正在鬼璽前方,追憶往昔的冥帝之影,忽而像是感受到了什麼,乍一回身,卻見目光儘頭,一位女子緩步走出,她蒙著蓋頭,看不清本來的麵貌,蓋頭上透出的氣息,是那麼的牽動冥帝之影,以至於一眼望去,便再也移不開了。
女子發抖的手臂,還有那遲疑的步伐,也說明了她心底的忐忑與不平靜。
女子走到一半,步伐便停住了,冥帝之影身軀微顫,顧不上守護鬼璽,快步向前,準備到女子身旁一探究竟,而女子緩步後退,一點點將冥帝之影引開。
當冥帝之影走出鬼璽百步開外時,鬼璽發生強烈震蕩,連帶著遠方的無數鬼卒也渾身顫抖,跪下身來,像是受到強烈的精神衝擊。
冥帝之影也是如此,他用力擺手,麵對鬼璽召回他守候的命令,竟是聽也不聽,快速向女子靠近。
葉桀潛伏在旁,百步的距離,對於冥帝之影這個層麵的存在來說,一瞬便可抵達,現在動手,隻怕不等接近鬼璽,就會被鎮殺於此,還需要繼續等候才行。
在李飛蛾的吸引下,冥帝之影快步前行,到了最後,更是不管不顧,任由鬼璽如何呼喚,也未曾轉身一步,前方唯一值得他在意的,隻有那蒙著蓋頭的倩影。
終於,當冥帝之影的氣息完全消失,葉桀再也按捺不住,飛身上前。
隨著葉桀氣息顯露,鬼璽自發感到強烈預警,無儘的陰森寒氣從中釋放而出,與此同時,當中傳出的震蕩強烈到了極點。
正在路途中苦苦應對鬼卒猛攻的沈清歌,忽而感到架勢一輕,仔細看去,卻見整個冥帝之淵都沸騰起來,無數鬼卒齊齊而動,朝著中心處飛身聚集,壓根看都不看她一眼。
“這股架勢,一定是阿桀他們取得成效了!”
沈清歌麵色一喜,說什麼也不願讓鬼卒前去乾擾二人,可無論她怎麼施展劍訣,消滅多少鬼卒,鬼卒們也將她全然無視,一個勁前往中心支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