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望著漁夫一家曆經死彆後的重逢,就連李飛蛾,也不免瞪大了眼,愣在原地。
“飛娥仙子,是您發現了他們,這才將他們救了出來!”
雲岫滿臉驚訝,隨之而來的,卻是深深的喜悅,連忙向李飛蛾訴說著這番好消息。
李飛蛾乾咳一聲,雖然有些不好意思,但她可沒有厚著臉皮到居功自傲的地步:
“這可不是我的功勞,我本來隻打算剝取雷鯤身上的素材,可沒料到這種事情……應該說那位漁夫命大才是,居然在雷鯤肚子裡活了這麼久,一路堅持到現在,換成其他人,若是被困神獸腹中,隻怕沒幾天就鬱鬱而終了,看來他也有相當堅強的求生意誌。”
重逢的喜悅過後,小峰也不禁好奇父親這段時間的經曆,他究竟是怎樣活下來,最終與家人團圓的?
從父親口中,小峰也得知了事情的全貌,原來,自從那日被雷鯤連著漁船一起吞入腹中後,漁夫便充滿絕望,可當他冷靜下來,卻發現雷鯤腹中彆有洞天,他甚至還找到了隸屬於青蓮商會的商船殘骸,以及少許幸存者,這才一路堅持了下來。
他的堅持,此刻也迎來回報,隨著雷鯤的死,幸存者們也得以重見天日,從神獸腹中撿回了一條命。
了解完事情的經過,眾人感慨良久,命運便是這般無常,隻要堅持活下去,誰也不知道下一刻會發生什麼。
魚婦雙目泛紅:“一定是冥獄大帝聽見了我的祈禱,這才將我的丈夫從冥獄放了回來,我就說放生那些魚肯定有用!定是它們將我的祈願,傳達到了冥獄大帝耳中。”
小峰朝李飛蛾恭敬一拜:“多謝仙子出手,將雷鯤剖解開來,這才讓我的父親得以重見天日,仙子的大恩,我們一家永世難忘。”
李飛蛾淡淡擺手:“隻是湊巧罷了,這並非我之功勞。再說了,之前釣起雷鯤的可是桀哥,就是傳授給你功法的仙人,你要謝的話,就謝他好了。”
順著李飛蛾的話語,眾人的目光,也落在遠方手捧縫合頁的葉桀身上。
魚婦目光一顫,不知為何,葉桀手捧縫合頁的樣子,與她記憶裡祠堂中的手捧書卷的冥帝之像不斷重合,那股風輕雲淡的氣度,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可謂分毫不差。
想起一路以來葉桀的所為,還有對她們一家的幫助,魚婦心底也閃過幾分令她心頭巨顫的念頭,口中喃喃:“原來……冥獄大帝已經來了。”
說完,她不再多言,朝葉桀的方向恭敬一拜。
遠方,葉桀見小峰一家重逢,並未上前打擾,轉而將注意,放到了一旁的沈清歌身上,靠近後問道:
“話說回來,成仙之後,可以給自己取一個響亮的仙號,蛾兒仙號飛娥,蘇妙仙號妙柔,可你的仙號,我好像至今都不知道。”
沈清歌不著痕跡的後退一步:“仙號不過是虛名罷了,就算名號起得再怎麼響亮,也改變不了人的本性。過度看重外界的稱呼,隻會在修煉中分心。”
葉桀有些無奈,沈清歌語調冰冷,連帶著原先的喜悅也儘數退去,仿佛出現在他麵前的,隻有那拒人於千裡之外的冰冷真仙。
沈清歌眸光淡漠,語調清寒:“如今,你已取得鬼璽,之前的約定也已達成。從今往後,我會留在北冥,好生感悟天道,不負玄女傳人之名,望你今後多加保重,切莫因為閒雜瑣事,耽誤了自身進展。”
葉桀歎了一聲,這一刻終究還是來臨了,本以為順利取得鬼璽,艱苦得勝後,她便能改變主意,可她卻鐵了心要留在這裡,誰也沒法改變:
“清歌,你變了,如果是以前的你,一定不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我一直如此,也許是你過去從未看到真正的我。”
她的回答不含任何感情。
葉桀搖頭:“我怎會沒有看到你?還記得我們初遇的時候,你和我一樣,都有一個頑劣的徒兒,為此可算是操碎了心,我們一路協助,一路奮戰,不知經曆了多少磨難,戰勝了多少強敵,這才走到今天,可你卻要獨自離開,要我怎麼能不擔心?”
頓了頓,葉桀接著道:“我可不相信感悟天道的借口,沒有什麼,比我們大家在一起更重要!你到底是為了什麼,才選擇獨自離開?你的心底,究竟把大家一路以來的信賴當成什麼了?為什麼要一個人離開?”
葉桀的追問,令沈清歌再難維持麵上的平靜,哪怕再怎麼控製著不顯露出一絲感情,但心底洶湧澎湃的情感早已抑製不住。
她側過頭去,似不願直視葉桀的目光,在葉桀的再三追問之下,終於薄唇親啟:“你沒看出來嗎?蛾兒心係於你。”
“什麼……”
葉桀微微一愣。
“她的眼神,她的心思,她的一舉一動,全都在你的身上,就算她沒有明說,我這個做師尊的,難道還看不出來嗎?已經沒有我留下來的必要了。”沈清歌抿唇道。
葉桀心中了然:“原來如此……這麼說來,你是在怪我搶走了你徒兒的關注,讓你這個做師尊的,沒法繼續教導她對嗎?蛾兒雖然得了五千年的修為,但處事之際跟當初並無分彆,仍然需要身為師尊的你進行教導。”
沈清歌呼吸略顯急促,身前起伏不定,忍不住瞪了葉桀一眼,話都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還讓她怎麼明說?
見沈清歌麵色有異,葉桀稍一琢磨,也回過味來,不禁有些愕然:“難道,你的意思是……”
沈清歌慘笑一聲,目光透著幾分淒涼:“隻怪我修行未成,放不下凡俗雜念,竟和孽徒一樣,也心係於同一個人。”
聞言,葉桀眼瞳一縮,正欲開口,沈清歌卻打斷了他:“你有鬼璽在手,名號不久後便會響徹三界,連天尊也會聽聞你的名字。你可以有很多道侶,你可以選擇蛾兒,或是我成為你的道侶,但不能同時選我們兩個。”
聽完沈清歌的這番話,這下葉桀算是明白,為何自從與她重逢之後,她那清冷無暇的眼瞳深處,卻總藏著一番無法言喻的鬱鬱寡歡。
此前的葉桀,還以為那是沈清歌受罰所致,現在看來,事情似乎並非如此,那全都是因為葉桀自己的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