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的樣子,莫非你認識他?”
仿佛覺察到葉桀的眼神,李飛蛾也不免好奇發問,可話一出口,自己也感覺到不對。
“不對啊,這裡不是五百年前嗎?你怎麼可能認識這個時代的人?肯定是你認錯了吧!”
聞言,眾人也紛紛露出不解的眼神,眼下的時代,跟眾人生活的時代不知道相隔多久,按理來說,這裡的一切都應該是全然陌生才對,葉桀怎麼可能會認識這裡的人?
見狀,葉桀也露出幾分無奈之色,將目光望向一旁的蘇妙:“說起來,你應該也見過這個人才對。”
蘇妙一愣,目光落在那人身上,見他身形虛弱,麵色慘白,好似多日沒吃一點東西,唯有那鋥亮的腦門,還有尖凸的頭頂,是那麼的顯眼。
仔細回憶,蘇妙也不記得自己何時見過這人,隻好道:“我根本沒見過他。”
葉桀提醒道:“你忘記了嗎?此人是平等殿的尊者,你在東勝神洲的金剛城中,跟他打過交道,多虧他幫助我們……”
蘇妙眉頭蹙起:“我看是你記錯了,我們剛入金剛城沒多久,你和夏薇便挪移而至,之後很快便離開了,何時見過這樣一位尊者?”
“是嗎?”
葉桀微微一愣,似乎想起什麼,也意識到自己的錯誤。
蘇妙的確見過那位尊者,但卻不是原本的時間線,而是在夏薇引來滅世雷劫,將整個大洲都徹底摧毀的時間線上。
那一次,多虧了這位尊者的幫助,葉桀這才抗住了雷劫與東來紫氣的雙重轟擊,順利取得穿梭時空的一品神器,若非如此,隻怕一切都將步入無法挽回的地步。
不過,隨著那條時間線消失殆儘,蘇妙也忘記了那位尊者的幫助,自然就不認識他,唯有葉桀,還記得當初發生了什麼,也記得那位名叫具足儀的尊者,隻是沒想到,竟然能在五百年前見到他。
具足儀尊者對葉桀有恩,葉桀當然不會忘記,更不會看著他被吊在這裡受辱。
葉桀正欲將他放下,沈清歌卻忽然將他攔住:
“且慢……倘若他真的在日後見過你們,甚至還幫了你們,那他可不是無足輕重之人,你現在跟他見麵,搞不好會徹底改變他的人生軌跡,到時候很多事情都會不一樣……”
葉桀一愣,沈清歌的話語不無道理,來之前,太陰星君也做過類似的叮囑,便開口道:
“我們現在的麵容,經過朦朧月華之力的遮蔽,按理來說,就算他見了我們,也記不清我們真實的樣貌,不過,這麼做好像的確會改變他的人生軌跡,但不理他又有些說不過去,畢竟多虧了他,我才能順利取得遺物……”
說罷,葉桀也不免感到幾分猶豫,似乎無論怎麼做,最後都不太對。
正當葉桀猶豫之際,卻見後方走來兩位手持長刀的男子,兩人的境界足有三轉修為,揮刀砍斷繩索,具足儀頓時失力,重重砸落在地,口中發出微不可查的痛呼。
其中一位男子快步上前,將修為儘失的具足儀提起,活像是拎起瘦弱的雞仔,口中喝問:
“奉龍眾之命,我們來向你問話,你是否還跟往常那樣執迷不悟,認不清當今形勢?”
具足儀麵色凜然:“隻要我還活著,就不會背棄地藏殿,至於龍眾,他不過是卑劣的背叛者,必會遭到報應!”
“看來你是死不悔改了,既然這樣,你就跟地藏殿一起消亡吧!”
說罷,男子提起長刀,便朝具足儀砍了下去,刀尖散發淩冽鋒芒,若是一刀砍實,保準叫他人頭落地。
見狀,本打算置之不理的葉桀,這下可沒有辦法淡定了,若是真讓具足儀死在這裡,往後的事情那還了得?當下施以暗勁,將砍下的長刀打飛,救了具足儀一命。
順手將那兩位男子打暈,趕在驚動城中更多人之前,葉桀趕忙抓起具足儀,來到了一處無人的角落。
“你是誰?為什麼要多管閒事?”
將具足儀放下後,葉桀尚未開口,耳旁便傳來他的質問,循聲望去,卻見他眉頭緊皺,瞪向自己的眼瞳中充斥著幾分怒意。
李飛蛾嘖了一聲:“彆人救了你,你不感謝也就算了,這算是什麼態度?你就是這樣跟救命恩人說話的嗎?”
具足儀搖了搖頭:“我並非貪生怕死之輩,龍眾也知道這一點,這才將我吊起羞辱多日,如今終於打算對我下手,隻待我以死殉教,便可成為烈士,名字永垂不朽,你們又為何要多管閒事?”
葉桀嘴角一抽,想不到他的出手,反而破壞了具足儀的殉教計劃,當下開口:“何須如此?留著一條命,難道不比其他的強?好死還不如賴活著呢。”
具足儀怒視葉桀:“你懂什麼?如今地藏殿被閻帝所滅,就算我活了下來,又能改變些什麼?唯有以身殉教,方才是我的歸屬。”
葉桀隻是看著他:“所以,比起艱苦的抗爭,你更願意選擇逃避嗎?”
“你說什麼?”聞言,具足儀勃然大怒,言語中感到十足的冒犯,非得跟葉桀理論清楚不可,“這怎麼是逃避呢?這是我用最後的生命,做出的偉大壯舉!”
葉桀搖了搖頭,按照這個態勢,就算他現在救了具足儀,過不了多久,他也會主動回去尋死,必須好生勸導才行:
“隻要你還活著,不管做什麼,總歸是有機會的,但若是死了,那才是全部完了。就算隻剩下你,你也要帶著那份傷痛活下去,再說了,你怎麼知道,自己不能令地藏殿再次複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