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有請柬,但壽宴的地點在城外的薛山,許路和陳四明約好了一起過去。
“許路賢侄來了啊,上車。”
陳四明家門口,停著一輛頗為豪華的馬車。
車廂內,探出一個腦袋,正是池方書。
許路微微一愣,陳四明的聲音已經響起,“上車,這種事情,遲到了非常失禮。”
許路心頭微微一動,登上了馬車。
車廂內,陳四明和池方書一人拎著一個酒壺,正在對弈。
見許路進來,陳四明頭也不抬,倒是池方書,露出一個燦爛無比的笑容。
許路一板一眼地回禮,然後坐到一邊,安安靜靜地不說話。
“許路賢侄,要不要手談一局?”
池方書道。
“不會。”
“許路賢侄,要不要來一壺?我這酒,可是特意從北方運來的葡萄酒。”
“不會。”
“許路賢侄,要不要唱個曲兒來助助興?”
“不會!”
許路眼皮低垂,一律用兩個字把池方書給堵回去。
“年紀輕輕,無趣啊。”
池方書搖頭晃腦道。
“再分神,你要輸了。”
陳四明冷冷地說道。
“人生自古無贏家,莫把輸贏記心中。”
池方書美滋滋地喝了一壺酒,悠然自得地說道。
馬車已經出城,許路透過車窗看著城外的風光,耳邊停著陳四明和池方書沒有主題的交鋒。
“許路賢侄,來參加壽宴,你有沒有準備壽禮?”
池方書瞥了一眼許路,笑嗬嗬地開口問道。
“壽禮?”
許路微微一怔,他還真忘了這回事。
“不會吧?受邀來參加彆人的壽宴,你連壽禮都沒準備?
打算白吃白喝?”
池方書故作驚訝,調侃道。
“不是——”
許路有些窘迫,這確實是有些不妥。
“我給你出個主意,你許路,可是江都城詩壇冉冉升起的一顆新星,到時候,你來一首祝壽詩,技驚四座……”
池方書笑著說道。
“彆聽他放屁。”
陳四明開口道,“壽禮我已經幫你準備了,不會掉在地上。”
許路鬆了口氣,“多謝先生。”
“無趣!”
池方書翻著白眼說道。
馬車沿著城外的官道,一路來到了城外的薛山。
薛山,就是以薛家為名,據說是陶了了他娘的嫁妝。
不過現在薛家的老夫人,還是住在薛山的彆院。
薛山位於江都城城外二十五裡處,又分為東、西二峰,處處生滿翠竹。山風徐來,陣陣竹嘯,再經山穀回響,就變成輕吟低唱,隱隱約約,仿若人語。
有竹即有筍。奇特的是,薛山所產竹筍不但清甜新嫩,還帶有一股天然的蘭花香味。
這些,都是一路上許路從池方書口中聽來的。
不得不說,池方書這個人,見識多,口才又好,完美地符合一個才子的人設。
許路雖然對他心有警惕,也是不由自主地對他心生好感。
“薛山雖是小水小山,不見雄奇魁偉,卻自有江南的清秀俊氣。”
池方書搖著折扇,小酌一口,悠然說道。
“薛老夫人隱居於此,也算是懂隱居的。
正所謂居山有四法,樹無行次,石無位置,屋無宏肆,心無機事。
薛家這彆院,有高人指點啊。”
許路對建築一竅不通,聽著池方書的介紹,他才明白,這一座彆院,還有這麼多講究。
薛家這彆院,以山池為中心,混合自然。
內有山房、亭台、水邊林下等十餘景點。
彆院內處處植滿鬆杉、古梅和翠竹,鬆杉參天入雲,梅樹古樸廓落,竹子清幽婆娑。
在仆從的引導下,他們來到了一間名為晚香堂的地方。
晚香延宿火,寒磬度高枝。
這晚香堂,是薛家彆院的會客之所,薛老夫人七十大壽的壽宴便安排在這裡。
晚香堂分為中、左、右三組縱列院落組群,沿中央縱軸線建有門廳、轎廳、大廳,再往兩旁布置客廳、花廳、書房等,後部建二層樓房,樓上宛轉相通,結構複雜,形似迷宮。
池方書還在引經據典地點評著,許路心中卻隻有一個感慨,
“這就是大戶人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