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躍忠苦著臉說道,“你真的不用試探我。
我和許少宮主認識很久了,大小姐你認識我,也很久了。
我李躍忠是什麼人你們應該清楚。
我一定會用心辦事,絕對不會耽誤了你們的大事。
大小姐你真的不用試探我。”
李躍忠心慌啊。
他和江都城城主,距離十萬八千裡。
他做夢都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能成為江都城城主啊。
他是善於抓住機會,但他更善於發現危險。
趨吉避凶,那幾乎已經是融入他骨子裡的本事。
正是靠著這一個天賦,他才能從一介百姓,成了江都城總捕頭。
現在,他心裡有一種強烈的危機感。
“我試探你乾什麼?”
司徒硯青說道,“這不隻是我的意思,也是許路的意思。
現在我們信得過的,又最熟悉江都城情況的,而且還能和我們合作的人,就隻有你了。
你來當這個代城主,最合適不過。
你不用擔心鎮不住場麵,我們六十五號工坊會全力支持你的。”
“我真不行啊。”
李躍忠苦笑道,“我以前隻是個捕頭,我從來沒有做過管理一方的事情啊。”
他本來還想說,江都城城主之位,是要有朝廷任命的。
不過想想,人家現在明擺著是強占了江都城,哪裡會管什麼朝廷的命令。
再說了,如果許路他們真的能夠奪回天宮的權力,到時候,他們支持誰當江都城城主,朝廷也不會駁他的麵子。
換句話說,許路,是真的能夠扶持自己當城主的。
問題在於,許路能不能奪回天宮的權力還是一個未知數。
他有很大的可能,會輸給天宮那些家族。
如果許路輸了,自己這個他扶持起來的傀儡,肯定是要受到牽連的。
如果自己答應當這個城主,自己就算是徹底被綁在許路的戰車上了。
這並不符合自己左右逢源的原則。
這樣做,自己就徹底得罪了天宮那些家族啊。
“我說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
司徒硯青臉色一沉,冷冷地說道,“當江都城的代城主,或者我現在就斬了你,你選一個吧。”
司徒硯青手握劍柄,身上散發出淩厲的殺氣。
“大小姐,我和許少宮主有交情——”
李躍忠弱弱地說道。
“你覺得,我殺了你,他會為你報仇嗎?”
司徒硯青說道。
李躍忠“……”
那怎麼可能?
一個是許路心儀的女人,一個是略有交情的路人,誰更重要,不言而喻啊。
“大小姐,真的要選嗎?”
李躍忠苦著臉,他真是後悔自己為什麼要醒過來。
他就該一直裝暈下去啊。
不過話說回來,他也裝不下去,人家根本不會給他那個機會。
他現在終於明白,剛剛城主是什麼感受。
他現在也巴不得自己一劍了結了自己。
隻不過,他舍不得,也怕疼。
“你說呢?快著點,我沒時間跟你浪費。”
司徒硯青不耐煩地說道。
“你要是真的不想當城主,我乾脆送你上路,放心,我的劍很快,不會讓你有什麼痛苦的。”
司徒硯青說道。
我放心個屁!
李躍忠心中罵道。
人都死,有沒有痛苦還重要嗎?
我上有老下有小,我這輩子還沒活夠呢,我還不想死呢。
“大小姐,我當城主可以,不過——”
李躍忠遲疑著,弱弱地開口道。
“沒什麼不過。”
司徒硯青不耐煩地打斷他,“我和許路都不會乾涉你太多,隻要你不胡作非為,江都城以後你說了算。
你隻需要把六十五號工坊要的東西送過去就行了。”
李躍忠心中翻了個白眼。
他又不是那種什麼都不懂的小年輕。
司徒硯青說不乾涉,就真的不乾涉了?
他李躍忠要是真以為自己不是傀儡,是真正的江都城城主,那他李躍忠就真的傻了。
他很清楚自己的位置,沒有六十五號工坊的支持,彆說彆的了,但是江都城這些官吏,都能把他李躍忠吃得骨頭都不剩。
偌大的江都城,士紳無數,那可都不是省油的燈。
況且,江都城,還有一個渤海侯。
那才是江都城的“太上皇”!
他李躍忠,說白了,就是個傀儡,真正做主的人,肯定是許路。
這一點,他一清二楚。
當然,他其實也不介意當傀儡。
本就是被趕鴨子上架,他哪裡敢奢望自己真的徹底掌握了江都城?
如果不是拒絕不了,鬼才願意當這個城主呢。
他以前當總捕頭,就挺好的!
“大小姐,六十五號工坊要什麼東西?”
李躍忠小聲問道。
對他來說,頭等大事,就是伺候好六十五號工坊這尊大爺。
其他的事情,都可以往後放。
“回頭第五火榮會來和你對接。”
司徒硯青一揮手,這種瑣事,她才不在意呢。
“對了,李躍忠,彆的事情我不管,但是我警告你,你可不要做那種魚肉百姓的貪官,要不然,我肯定饒不了你。”
司徒硯青已經準備向外走去,忽然停下腳步,轉身說道,“還有,我爹要是說些什麼,能聽的聽,過分的,你可以不搭理他。”
“謹遵大小姐教誨。”
李躍忠恭敬地說道。
“大小姐留步,敢問渤海侯那邊——”
李躍忠猶豫了一下,開口問道。
“不用你管。”
司徒硯青背對著他擺擺手,說道。
話音落,司徒硯青已經帶著人離開了。
李躍忠雙腿一軟,顫顫巍巍地走到椅子旁,一屁股坐下。
他擦了一把額頭的汗珠,長長歎了口氣。
“想不到,我李躍忠,也有今天啊。”
他雙手放在椅子的扶手上,臉上的表情複雜無比。
城主府外,司徒硯青忽然開口道,“你不是說不來了嗎?
為什麼又來了?”
“我這不是怕出什麼意外嗎?”
空氣中泛起一片波瀾,許路的身影憑空出現。
“如果不是我來了,你爹可要出事了。”
許路笑道。
剛剛正是他施展秘術,救下了司徒道盛。
司徒硯青翻了個白眼。
“我哪知道我爹還有這麼強硬的一麵。
算了,不提了,你要跟我一起去見我舅舅嗎?”
司徒硯青問道。
她舅舅渤海侯薛道直,是占領江都城的最後一個阻礙。
隻有搞定了她舅舅,江都城,才算徹底地易主。
“來都來了,一起去吧。”
許路略一沉吟,開口說道,“而且,我也有一些事情,想要和渤海侯聊一聊。”
“根據我的經驗,我舅舅,根本不會跟你聊。”
司徒硯青說道,“他除了喝酒,其他的事情,根本就懶得管。”
“那也未必。”
許路意味深長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