負雪寒霜耐歲寒!
莊未染將他二人送至樓下,待他二人身影消失不見,她站在原地捏著下巴發呆,掌櫃見她神遊天外,問道“東家,想什麼呢?”
莊未染歎道“蟬兒姐姐要是回來了,怕是血雨腥風,可我還怪喜歡這位娘子的。”
掌櫃一聽,立即勸她“您這回可要聽我一勸,千萬不要摻和進去,清官難斷家務事。您心心念念想看郎君的相好,我這才將您叫來,郎君對我都有意見了。”
莊未染拍拍他的肩膀“怕什麼,有我在,他還能吃了你。”
掌櫃訴苦道“您是沒瞧見郎君先頭的眼神。您要是說了些什麼不該說的,怕是真要吃人了。”
莊未染頓住,眼帶同情“我已經說了。”
掌櫃隻覺眼前一黑。
此時天色已晚,樓外燈火通明,隸元上府沒有宵禁,有些攤販和家人輪流擺上一夜大有人在。
一些青衣的武人開始挨戶收取銀錢,看地理位置和貨品價值,按時段每隔兩個時辰會收取一次,其中一人拿著紙筆記錄。
瞧見陸奇年會微微頷首,不會刻意行禮引起彆人注意。
傅雪於他之間有些沉默,陸奇年拎著那匣子,傅雪便甩著袖子左顧右盼,又逛了片刻,陸奇年再一次牽住了傅雪的手,將她又帶進了一座樓裡,名為冠豔樓,卻是一家首飾鋪子。
傅雪長得過於明豔,讓人很容易忽略她空空如也的發髻。
當初逃跑時倉促,摘下的首飾忘了拿,還丟了一支簪,來了這隸元上府,素鱗為她備下的首飾,她一心尋思將來賣掉換錢,便隻當做錢,倒忘了這些首飾的真正用途。
若不是她與滿頭珠翠的莊未染坐一起待了許久,陸奇年也想不起這些,他命人給她備了許多東西,衣裳首飾等等,唯獨不叫人與她備簪釵,卻是因為她那日揮簪自儘的畫麵還曆曆在目。
此時進了這鋪子,陸奇年便興致盎然的將她按在凳上,往她頭上簪珠花,傅雪由得他去,她不嫌錢多。
陸奇年將手摸入懷中,那裡還有他那日撿來的一支簪,猶豫了一瞬,到底是沒有拿出來。
隻將這鋪子裡他覺得好看的簪子和發釵一一試過。
這番耗時不短,傅雪坐在高凳上捧著銅鏡一動不動,這般乖,陸奇年倒有些不習慣,垂目看她,隻看見那長長的睫毛偶爾眨動一下,他便俯下身來,盯著傅雪的眼,那眼在滿室燭光裡散著瑩瑩流光,不閃不避。
陸奇年直起腰後退兩步,突然伸手一揖“在下席暮長,敢問姑娘芳名。”
傅雪呆了呆,半晌,將手中的銅鏡放回桌上,站起身來福了一禮“明負雪,見過郎君。”
席暮長有些失望,他竟懷了點兒希望,希望眼前這人,真的不是明負雪。
……
兩人返回馬車,已經很晚,趕車的人縮在車轅上打了無數的盹,睡眼惺忪的看到席暮長一手抱著許多匣子,一手還拎了許多,傅雪手中還捧了一些。
兩人上了車,麵對麵坐著,腳邊散落的大大小小的匣子幾乎沒有下腳地,傅雪垂著眼盯著瞧,心裡卻覺得這有人給買買買的感覺當真不錯。
她前世將養父送入監獄,十五歲開始自立自強,中間算得上功成名就,再到三十二歲身死,沒有依靠過任何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