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紅蟬猶豫了一會,覺得已經發生的事說出來也沒什麼要緊“她那日將婢子珠袖支了出來,藏在我事先雇好的馬車裡,我用包袱將明負雪要帶走的東西裝了出來,一並交給了珠袖,珠袖這才往馳色樓通知未染休課,而我在另一輛馬車裡,等明負雪扮成疏影的模樣出來。”
莊未染聽得很不服氣“明明我與她更親近些,這些事她為什麼找你,卻不直接找我?”
宿秋白氣笑了“你還挺遺憾?”
黎紅蟬緩緩道“她說過,不會牽連過多的人,除了我,她沒有接觸旁的人。”
宿秋白不客氣的嘲諷她“你倒是甘心被她牽連。”
黎紅蟬垂目沉默了一會,複又抬眼看向宿秋白“我既覺得她不該被人這般困於後宅,又存了一些見不得人的私心。你不必對我陰陽怪氣,我自知是我癡妄了。”
宿秋白彆開目光“我不是那個意思。”
莊未染瞧著氣氛尷尬,適時插嘴道“那傅雪姐姐是怎麼出城的?”
“那時城門尚未戒嚴,我們約好了未時過半從兩個城門同時分彆出,人人都道她最不可能往東彥去,所以她偏偏選了往東,而我,本來就是要回南奏的。”
宿秋白覺得沒那麼簡單“若是這樣,這人,應早已被帶回來了才是。”派出去的人馬四麵八方,他們雖然真的都認為明負雪不會自己去東彥自尋死路,但還是有往東去的人馬,數量雖少了點,但那一群武功高超的漢子,帶著水和畫像,總不可能帶不回兩名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
除非錯過了。
宿秋白凝著眉細細思索“明負雪是扮成疏影出的宅子……這很容易被查出來……不應該啊……”
他猛的站起身“糟了!”
黎紅蟬抬眸看他,有些莫名。
宿秋白一臉凝重“她定是換了模樣。”
他眼睛掃過屋內一群人,追捕的人馬帶了巾子和水,還有畫像,一蹭臉便露馬腳,但若是這人不能蹭,不敢蹭,便另當彆論。
這裡讓人不敢蹭的女子,除了莊未染便是黎紅蟬,可莊未染武功不濟,所以經營著鋪子,鮮少出門。
答案可想而知。
她黎紅蟬的臉,除了幾位府君,可沒人敢拿濕巾子去蹭。
一直背著劍站在屋外的席暮長已經大步離開。
宿秋白的目光停在黎紅蟬的臉上,咬牙切齒道“這怕是真的錯過了。”說完,便急急忙忙的走了。
莊未染搖頭歎道“傅雪姐姐的易容術,當真讓人防不勝防啊。可她若是扮作我的樣子做壞事,那就太可怕了。”
黎紅蟬若有所思,明負雪扮成疏影的樣子出了宅子,去接珠袖的路上,與她約好了出城的時間,可明明她們去的地方南轅北轍,為什麼要約一起出城?為什麼又要她儘量乘馬車?
她當時一門心思想著將明負雪安然送走,卻沒有去深究這些細節之處。
可如今細想起來,倒像是擔心事情敗露,讓人以為她車內載了明負雪,設計叫她引席暮長追錯方向。
明負雪失蹤,席暮長第一個懷疑的便是黎紅蟬將人帶走了,黎紅蟬本就要回南奏,席暮長自然是先問了南門城守,得知黎紅蟬乘了馬車出去,便篤定明負雪與她在一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