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雪一行人剛進城便被人攔住了,來人武人裝扮,舉手抱拳“我家郎君有請諸位到清靜天一敘。”
何二警惕道“你家郎君是誰?”
那人並不答話,隻微微一笑目光一轉,傅雪順著他的目光回頭望去,就見幾人站在城牆下麵,領頭那人長發高束,玉冠垂纓,臉上覆了半塊銀色麵具,腰圍玉帶,身披白色裘皮大氅,長身玉立儼然一副世家貴公子模樣。
傅雪怔了一怔,她第一次見席暮長(陸奇年)收斂了一身江湖氣和浪蕩模樣,作這樣斯文儒雅的打扮,倒也讓她耳目一新。
她微微點了點頭。
清靜天是一處占地比較大的客棧,前麵的三層小樓經營酒食,後麵四合院內的二層宅子便用作住宿。
芳官、文杏和何二等人,被人領去吃茶,傅雪則跟著席暮長進了後宅的房間。
席暮長闔上門,上前兩步,摘掉了傅雪的鬥笠。
傅雪男兒裝扮,眉目化得深邃立體,俊俏的很。
席暮長用溫暖的掌心捧著她被寒氣浸透了的臉打量了片刻,然後將她緊緊的攬入懷中。
傅雪沒動。
她勞心勞力日久,若說不貪戀這份溫暖和依靠是假的。
席暮長埋在她頸邊輕聲道“許久不見,甚是思念。娘子可有思念我半分?”
傅雪閉了閉眼“不曾。”
她沒有說假話,她哪裡有那個精力。
席暮長輕聲笑了起來“我在北陰這些時日,無時無刻不在思念娘子,娘子又何必待我如此殘忍?”
傅雪默了默,卻在席暮長要吻她之時用手指阻了他的唇,她摘掉他的麵具,直視他的眼睛,語氣分外鄭重“我有話要問你。”
又忍不住有些扼腕歎息。
就像她得了一顆絕無僅有的糖,每一口卻都是毒,她終於要舔到最甜的部分,即便口水直流,卻因為從前種下的毒,不得不忍痛將這塊糖扔掉。
席暮長將她的手拿下來握在掌心裡捂著“你問。”
傅雪深吸了一口氣,下定決心了一般“你是否心悅於我?”她頓了頓,覺得這句話表達得不夠深刻“你是不是愛上我了?”
席暮長突然有些心中不安“是,娘子為何明知故問?”
傅雪看到他眼中帶了些小心翼翼,卻仍是殘酷的問道“若叫你在四國統一與我之中擇其一,你選擇什麼?”
席暮長沉默了許久,他自懂事起,便被灌輸了大一統的思想和理念,天下一統是他們隸元上府幾代人的信仰。
這種根深蒂固鐫刻在骨子裡的東西怎麼可能說放棄就放棄。
傅雪沒有催他,眼見他浮現了一絲矛盾痛苦的神色。
席暮長張了張唇,良久問道“我為什麼不能貪心一些,兩者兼得?”
傅雪斬釘截鐵“不能。”
她知道席暮長會選什麼,但忍不住也會想,若他選了自己,自己會不會心軟?
她知道天下一統大勢所趨,她甚至可以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助他們一臂之力。
但前提是席暮長不要與她講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