負雪寒霜耐歲寒!
封夜行沉默的等了片刻,壓著嗓子開口問道“你是想反悔了麼?”
傅雪回過神來,拜了下去。
“二拜高堂——”
傅雪向著王城的方向拜了拜,封夜行也跟著拜了。
“夫妻對拜——”
兩人麵對麵而立,封夜行隻能看到紅紗下傅雪臉龐的輪廓,突然覺得這樣也挺好,他看不到被他謀劃致死的、明雪顏的那張臉;也看不到她臉上的傲慢不屑和眼中的厭惡。
他躬身一拜。
卻不抬頭。
也不知保持這一拜的姿勢有多久,直到眼前陰影微微壓下,對麵的人兒拜了下來,他終於像結束了鯁在心頭的執念。
隨著一聲“禮成——”,封夜行慢慢揭下了傅雪頭上的紅紗,兩人四目相對,一個覺得造化弄人,一個覺得滿心荒唐。
他從前負她、欺她、害她,後來她毀了封家,像一場輪回報應,宿世恩怨。
說不清誰該更恨誰。
但封夜行卻知道,她不願嫁他,他卻是願意娶她的,哪怕中間橫貫著舊恨家仇,他滿心的恨裡,還是有名叫‘得償所願’的情緒在飛快的抽枝發芽。
根本騙不了自己。
封夜行收回視線,將手中的紅紗收入懷中,往桌上以線相連的瓢裡斟酒,然後遞給傅雪了一支。
傅雪打量了那容器片刻,心道這定是他們所說的合巹酒,她後退了一步“我既不會與你同甘共苦,也不會與你永不分離,更不會與你夫妻一體,省省吧。”
封夜行靜了好一會兒,才將酒放下。
曾經被他弄丟的一場姻緣,他強求了回來,卻不像自己說得那般令他心中痛快。
明知多思無益,卻還是忍不住想——如果重來一次……
傅雪已經不耐煩了“人呢?”
封夜行突然上前一步將她一把拽了過來,緊緊桎梏在懷裡,貼在她耳畔惡狠狠道“明負雪,你需記住,從今日起你已是我封夜行的妻!”
旁邊的蒙麵人驚呼“小心!”
黎紅蟬身影已近在眼前,手中一柄長劍直刺封夜行後心,封夜行前方是傅雪,如果避向側方,那劍來勢洶洶,若收勢不住,極有可能刺到傅雪。
封夜行沒空多想,他一手緊緊圈住傅雪,足尖一點竄出亭外,另一手拽著亭上的紅帳幔在懸崖上蕩了一圈從另一邊又回到了亭中。
封夜行鬆開她,這才躍向一邊與糾纏不休的黎紅蟬打鬥了起來。
在萬丈懸崖上這麼來回一遭,傅雪心臟咚咚咚劇烈的跳個不停,她被封夜行鬆開後有些腿軟,被緊隨而來的芳官護在懷中帶出了轉境亭。
傅雪回過神來,對芳官小聲道“崖下有人!”
封夜行的動作雖然很快,但傅雪不是個遇到危險就閉眼的人,蕩出去的那一瞬,就捕捉到了懸崖下貼著崖壁,被五花大綁的縛著一個人。
雖然沒來得及看清是誰,但猜也猜得到,定是封越塵。
芳官心中一凜,她仔細觀察那轉境亭,四周紅色帳幔飛舞,亭柱上都裹著紅幔,看著不像垂下去綁了人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