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思議的愛人!
“歡迎各位聽眾再次回來!現在時間,下午三點二十分,您正在收聽的是音樂之聲。”
收音機中,主持人的嗓音清澈,悅耳。
李漢民漸漸醒來。
使他醒來的,不是來自收音機中的電台聲,而是一個噩夢。在夢裡,一隻條毒蛇爬上了他的背,從背後狠狠地咬了他一口。
他猛地驚醒,瞪大眼睛,反複摸摸了背後,才發現背上除了汗水,沒有任何異常。
恍惚間,他不知道自己是在哪裡。
當注意到窗外遠處的湖泊時,他才回想起自己為何會在這裡。
他拿起毛巾抹了把汗水,然後打開車門。
他儘量小幅度地抬動自己雙腿,好讓它們從長時間彎曲導致的麻痹中恢複。
等到感覺雙腿血液已經完全通暢了,他才從車上走下來。
一陣涼風從湖麵吹拂過來,陽光照射在水麵上,波光粼粼。
他大大伸了個懶腰。因為沒有固定的住所,他大多時候都是在車上睡覺。不僅地點不固定,睡覺的時間也很隨機。一般來說,累了就睡。
李漢民看了看手表,這一覺睡了有兩個多小時。
舔了舔有些乾燥的嘴唇,又擦了擦發燙的臉頰,然後,他決定在去絲滿市之前,先下去遊個泳。
順應著下坡產生的慣性,他一路飛奔,跑到湖邊,脫去衣物,然後噗通一聲跳入水中。
湖水的溫度很有層次感,肩膀部分接觸的湖水有些熱,下半身卻十分冰涼。他紮了幾個猛子,然後才算是徹底地消了暑。然後他換了個泳姿,躺在水麵上,任憑水麵拖住他的腦袋。
看著一隻隻次第從頭頂尖叫著飛過的不知名水鳥,以及遠方傳來的汽笛聲,他不由得想起那些做水手的日子。
他喜歡這些聲音的喧鬨,喜歡這些和諧的噪音。聽上去,就像是駁船在淺海區與港口之間轟鳴的引擎,就像他隨著班輪在海上航行時見到的海鷗飛過的場景。那是他最漂泊不定、跌宕起伏的時期。
有時候,他真覺得自己就像是一艘船。
從門前小溪漂到了河裡,然後入江,再入海,接著又慢慢漂回江河。引擎會老化,船當然也會破舊。當一艘船經不起浪花擊打,又載不動貨物的時候,就會慢慢的擱淺。這種莫名奇妙的聯想就像是上天給與他的啟示。
這種沒來由的感覺越來越強烈。
之所以李漢民會覺得這種感覺“沒來由”,那是因為他不明白,當一個人想要去做一件事情,而又非常猶豫時,內心裡便會潛意識地開始“尋找”出無數個理由。
他太搖擺了,他太猶豫了,也太糾結了。
李漢民爬上岸,穿好衣服,走向了自己的小麵包車。打開車門,回到座位,然後從隔板下拿出一瓶水。
剛遊泳完的人,必須要補充大量水分才行。李漢民一邊喝水,一便伸手調大了收音機的音量。
“從一月份開始,一支名叫甲殼蟲的來自英國的樂隊開始風靡,接下來我們開始播放的,是收藏於他們首張專輯裡的同名歌曲——《leaselease》。”
“conconconcon”
(拜托…拜托…拜托…拜托…)
“leaselease,hoayeah,likeileaseyou”
(請取悅我就像我取悅你一樣)
李漢民跟著電台的聲音唱了起來。
多虧了大胡子,他才能聽得懂洋文歌。
說起來,他以前還搞過好幾個洋妞。不過,很快他就對洋妞失去了興趣。
她們千篇一律的,在床上野獸般的表達,隻會讓李漢民覺得毫無性趣可言。
他想一個真正懂得愛是什麼的男人,一定會讓彼此間的性也是充滿憐愛之意的。
愛,也包含了取悅。取悅於己,也應該與取悅對方是同時發生的。
然後,他想起前天晚上發生的事情。
其實,毫不誇張的說,他認為——每個與千代幽會的夜晚對他而言都是最激情、最歡愉的時刻。
唯一可惜的是,每次翻雲之後,千代都會表現得非常自責、內疚、掙紮。
然後,千代會要求他讓她獨自呆一會,讓她好好靜一靜。
也許···隻要能夠想辦法讓她離開自己現在的丈夫就可以了吧···李漢民如此般想。
將剩下的半瓶水也全部喝完,他才發動引擎開始上路。
說起來,他必須趕緊上路了。前往絲滿市區的路並不好開,而且在那之前,他還要去春木鎮上送一批貨,如果再晚一點的話,他可能要開到黑才能到了。
發動引擎,給一腳油門。
車上路了···廣播的歌聲傳出窗外。
“iknoyounevereventry,girl”
(我知道你從來沒有去嘗試過,女孩)
“conconconcon”
(拜托…拜托…拜托…拜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