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建國是一路牽著馬車走回去的,丁小斐同賀銘一直跟著他左右。
原來,倘若一個女人真的愛一個男人,無論你怎樣,她都會服服帖帖。
就算她是郡主。
不過……
不過那天晚上,陸建國卻在小郡主的房門前躊躇了半晌。
他不敢貿然進去,因為他不曉得該怎樣哄她。
他隻能哄她。
因為他不知道該怎樣和她講道理。
她定會很傷心吧,我白天的時候那樣講她。
他深吸一口氣。
也不知道她的氣消了沒有。
一個女孩子,放著王府大院不住,偏偏跟著自己逃了出來,還要受欺負。
他將後背抵在牆上,胡亂的尋思著。
他平時是個聰明的人,偏偏這種時候卻一點辦法都想不出來。
“罷了。”他歎了一聲。
想什麼辦法呢,人與人之間,最重要的難道不是坦誠相待麼。男人和男人之間是這樣,男人和女人之間應當也是這樣。
她應該會理解我的。
陸建國想到這兒,便起身將右手伸向門上。
起初那是握著那隻拳頭的,但在伸出去的時候他又忍不住將手掌鬆開了,在觸及到門板的一瞬間,他的拳頭又不由地握緊了。
最終,他隻是用指背在門板上輕輕敲了下去,一共隻敲了三下。
沒有回應。
他道“我進來了。”
然後便推門走了進去。
房間裡沒有點燈,幽暗的環境中,小郡主獨自坐在床上的角落中。
她兩手抱著雙腿,將臉埋在膝蓋裡,似乎從回來以後她就保持著這個坐姿,一直都沒有變過。
陸建國拿出一柱白色的蠟燭,立在桌子上。
“哢噠。”
他用打火機去點那根蠟燭。
一簇火苗在暗光中升騰起來,點燃了燭心,變成兩隻火苗。
然後一隻火苗熄滅,一隻火苗留了下來。
“我是來勸你的。”陸建國坐在桌子前,望向那根火苗,“我白天那樣凶你,我想你一定很難過。”
小郡主沒有說話,她還將臉埋在膝蓋上。
一陣風吹過,那根火苗搖曳了一下,牆壁上映出的瘦長的人影也跟著搖曳了一下。
陸建國繼續道“這世上最令人傷心的事,不是被人凶,而是被人當著麵趕走。”
“我曾經就是這樣,被一個人當麵趕走,那件事情直到現在,我都忘不了。”
“那年我十四歲,在少年宮的美術館裡學畫畫,我們的老師組織我們去省城參加一個畫畫比賽。”
“被選中的學生一共有十個人,我是其中之一。”
“我記得那是早上六點,天還沒完全亮,雪很大,風也很冷。”
“我想踏上那輛大巴車的時候,被人給攔住了,他不叫我上車,他說車上已經沒有座位了,要我回家。”
小郡主這個時候才忍不住開口問道“那個人是誰?”
“美術館的管理員。”
“他為什麼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