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走進大堂,前並州統帥徐則成和蘭亭候裘誌正襟危坐,看到兩人進來,兩人同時站了起來,向蕭浩然見禮。
“罷了,罷了,都是老兄弟,不必多禮,咦,老向,還有兩個讓我大吃一驚的人呢?怎麼不見?莫非你是在誑我不成?”蕭浩然笑道。
徐則成,裘誌,向平臉上都露出詭異的笑容,後堂忽地傳來一個聲音,“的確會讓你大吃一驚的,蕭國公!”
這聲音好熟,蕭浩然皺起眉頭,疑惑的眼神看向在座三人,後堂忽地轉出一個人來。
“袁方!”蕭浩然大吃一驚,此人怎麼會出現在這裡。眼光掃向在座的三人,心裡一沉,“原來是老袁,果然是老熟人。”蕭浩然強笑道,“你什麼時到的洛陽,怎麼也不知會一聲?”
袁方哈哈一笑,“蕭國公,我不是一個人來的,而是陪著另外一人,如果知會了國公,國公定會宰了我們,安全起見,還是低調的好。”
“還有一人,也是我的老友?”
“我不是你的老友,我是你曾經的主子!”後堂之中,一個人緩步而來。
蕭浩然幾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伸手猛揉,睜眼再看之時,那人的麵目愈發清晰起來,已走到了他的正對麵。
“陛下?”蕭浩然失聲驚呼,“你是人是鬼?”
當年的天啟皇帝,先現在興州龍先生,悠閒得坐在了上首,拿起一杯酒,慢慢地喝了下去,“你看到的當然是人,而當年在宮裡葬身火海的那一位當然已變成鬼了!”
蕭浩然的心一點點沉下去,眼光在眾人臉上逐一掃過,看著眾人臉上的譏笑之色,他慢慢地坐倒在椅子上,“為什麼?”他看著天啟。
天啟盯著他,“以蕭國公之大才,難道到了此時,還想不通為什麼嗎?無他,置之死地而後生也,我若不死,這大楚天下的鬼魑如何會跳出來起舞?”
蕭浩然閉上眼睛,瞬息之間,腦子裡已是轉過了無數鏡頭,頃刻之間,忽地大徹大悟,“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好大的一個局,陛下,你設此局用了多長時間?”
天啟微笑,“從我登上皇位的那一天起!”
蕭浩然長長地吐了一口氣,楞怔半晌,忽地大笑起來,直笑得上氣不接下氣,笑得彎下腰去,捂著肚子,卻仍在不停地狂笑。
“蕭兄,你在笑什麼呢?”向胖子一臉的好奇,“如果是我,這個時候一定會哭!”
蕭浩然站直了身子,“我在笑我自己,當年還認為你的才能比起寧王差得太多,這才聯合李懷遠那老東西,將你推上位,想不到啊,想不到,與你比起來,寧王就是一個渣啊,我也是一個渣啊!”
他緩緩地轉過身,木然地向外走去,房內諸人都靜靜地看著他一邊大笑,一邊緩步向外,走著走著,原本挺拔的身姿慢慢地佝僂下來,瞬息之間,卻似老了十數歲。
廳外,閃出兩名職方司成員,向蕭浩然躬身一禮,伸手一讓,“蕭國公,請吧!”
與此同時,府外,一名身著彩衣,剛剛還在街上賣力表演的藝人奔了進來,向廳內諸人躬身道“回稟各位大人,蕭賊親衛已全部伏誅!”
天啟微笑著端起酒杯,笑道“來,各位愛卿,我們卻飲一杯慶功酒。”
是日,洛陽城忽地戒嚴,各個城門處湧進大量的軍隊,迅速控製了洛陽城各位關隘,旋即,城內爆發了數起小規模的戰鬥,留守洛陽的禦林軍與入城的向氏軍隊,並州軍隊爆發衝突,但由於控製這些軍隊的蕭氏親信或被擒,或被殺,軍無鬥誌,到傍晚時分,便全部入下武器,向對方投降,而皇城之內,白發蒼蒼的韓王身著鐵甲,提著大刀,帶領著一部宮衛軍,兵不血刃,輕而易舉地將另一部宮衛軍繳了械。
昭獄之內,幾名獄卒扶著陳西言向外走來,走過一個轉角,陳西言停下了腳步,神色複雜地看著對麵,一身囚衣的蕭國公蕭浩然正被幾名獄卒挾持著,幾乎是腳不沾地的被拖了進來,放進了自己剛剛走出的那間囚室。世事之變幻莫測,莫過於此。
蒙著臉的天啟慢慢地走進皇城,熟悉的景象讓他感慨萬千,在袁方的陪伴下,他走進了太極殿,“陛下!”皇後娘娘盈盈拜倒。昭慶睜大眼睛,瞪著眼前這個蒙著臉的男子。
緩緩地取下麵巾,昭慶身子一抖“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