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這寨子是我們的了,當然得插上我們的軍旗啊!”士兵莫明其妙地看著李果。
“你個榆木疙瘩腦袋!”李果伸出一根手指,遙遙點向他,“咱們在這兒來乾什麼呢?不就是要陰對方一下麼?不然咱們還出動好幾千人來收拾這百多個老弱病殘麼?我有病啊!你將咱們的旗幟高高地插在上頭招搖,不是告訴對方,定州軍來了,定州軍占領了鴉雀嶺了,大家快跑啊!”
士兵的臉都有些白了,手一鬆,定州軍旗啪地一聲掉了下來,“你個龜兒子的!”李果大怒,“咱們的軍旗能隨便往地上扔?是不是皮癢癢了!”
那個士兵慌忙一彎腰,將軍旗撿了起來,有些茫然地看著李果,李果氣道“說你是個榆木不疙瘩,還真是不錯,現在,還是們秦州兵的旗幟,等他們到了寨子前,哇哈哈,定州軍旗嗖地一聲插上,轟隆隆,一片箭雨,一頓弩炮,將龜兒子們打得滿地找牙,可惜啊,咱們不能帶投石機,這個鬼寨子也沒有一個,不然更爽。”李果得意地道。
一名振武校尉匆匆奔來,李果問道“兩邊山穀裡伏兵都設好了?”
那名校尉點點頭,“兩邊山穀裡各放了兩千人,隻等將軍這裡乾起來,兩邊軍馬齊出,將對方包圓!”
“好得很!”李果點點頭,“關將軍認為我們不可能吃下對方所有人,咱們得爭口氣,將對方這五千人一口氣吃儘羅,就不給汪李將軍添麻煩了!”
那校尉嘿嘿笑了起來,“那是自然。”
“給我告訴李驍李勇,這兩天呆在穀裡,不許生火,不許弄出什麼動靜,要是讓對方有了警惕,回頭我剝了他們的皮!”
“將軍放心,弟兄們都帶了足量的乾糧清水,兩天,絕對沒有問題。”
“嗯,去吧!”
李果再看了看寨子外延伸到遠方的大路以及兩旁茂密的樹林,一個轉身,哼著小調轉身便走,他一共帶了五千人過來,兩邊穀地各埋伏了兩千人,寨子裡藏了一千人,萬事俱備,隻欠東風。
周斌的確沒有想到鴉雀嶺已經失守,關興龍就那麼多人,一個營在烏頭,另外一個騎兵營,一個步兵營,現在都在小艾河,他卻沒有想到,在姚昌出擊烏頭的時候,李果的這個步兵營早就跑了,現在的烏頭,徹頭徹尾就在唱空城記,李果六千餘人的一個營頭,走了五千多人。
沒有想到便代表著危險在一步步向他們逼近,渾然不沉的周斌看到遠處山頭上矗立著的軍寨,看著軍寨之上高高飄揚的秦州軍旗,整個人卻放鬆起來。
“弟兄們,到了鴉雀嶺,咱先飽飽的吃一頓,然後就要乾活了,時間珍貴,分秒必爭啊,現在我們的時間都是周將軍和弟兄們用鮮血在我們掙取,大家不要浪費了!”
他周圍的秦州兵大聲答應,加快腳步,向著鴉雀嶺奔去。
“快快開門迎接周斌將軍!”一名秦州兵策馬率先奔到鴉雀嶺軍寨之下,仰頭大聲喊道。
軍寨之是寂靜無聲,“這幫狗日的,大天白日的,難不成還在睡覺不成!”這名士兵罵了一句,提高聲音再喊了一句。
隨著他這一聲大喊,軍寨之上,秦州軍旗驀地倒了下來,隨著一聲呐喊,數十麵定州軍旗轟然樹起,迎風飄揚。
李果出現在寨牆之上,一腳踏著軍寨的城牆,手上卻是彎弓搭箭,“龜兒子的,老子來迎接周斌大將軍了!”手指一鬆,嗖的一聲,那箭閃電般地劃過長空,將那名仰頭看著軍寨,目瞪口呆地秦州士兵從馬上射了下來。
“定州軍!”一聲聲驚叫響起,周斌看著軍寨之上突然升起的定州軍旗,看著出現在牆頭的無數人頭,霎時之間,血液都幾乎凝固了,鴉雀嶺沒有了,怎麼辦?
旋即,他作出一個錯誤的決定。
攻擊!
如果此時他立馬調頭就走,兩側山穀裡的伏兵來不及合攏,他至少可以衝出去相當一部分人馬,但下意識中,周斌卻想奪回這座軍寨,因為這些周祖訓將軍的命令,他們要在這裡構築第二道防線。
隨著周斌一聲令下,秦州兵立時蜂湧而上。看著攻擊的秦州兵,李果興奮異常,“弟兄們,乾活啦!”左右開弓,李果的箭射得極準,幾乎是一箭一個,箭箭奔命。寨牆之上,箭如飛蝗,石如雨下,李果雖然沒有帶大型軍械,但像弩炮這樣兩三個士兵背上就能走的家夥卻帶了不少,這時候卻是大顯威風了。
隻打了不到一柱香功會,聽到兩側山穀之中震耳欲聾的喊殺聲,周斌知道自己錯了,“撤,撤退!”他瘋狂在大聲地喊道,自己出帶轉馬頭,轉身便向回逃。
撤退的鑼聲敲響,正在蟻附攻寨的秦州兵立刻潮水般地退了下去,李果仰天大笑,“想走,這時候已經晚了,弟兄們,出寨子,殺敵人啊!”
寨門大開,千餘名定州軍一湧而出,山上山下,路上林間,四處都是震耳欲聾的定州軍萬勝的呼喊。
四更天時,小艾河城防依舊一片安靜,城頭之上,影影綽綽地立著不少人影,不細看,的確是像模像樣,其實此時,周祖訓已將所有人馬都集中到了一齊,後門被打開,人含草馬銜枚,正在陸續出城。
也就在此時,城下橫刀師軍營,戰鼓聲隆隆地響起來,隨著鼓聲,橫刀營數千將士人手一支火把,從營中狂奔而出,奔向城下。
聽到城下的軍鼓,感覺到數千人奔行時地麵微微的顫動,周祖訓的臉都白了,怎麼會這麼樣,怎麼會這麼巧?恰恰在這個時候,敵人選擇了攻城,此時,先期撤退的軍隊已走出了裡許,後麵的人卻還在城中,正是首尾不顧的時候。
周祖訓狂奔到城頭,看著湧來的定州軍,閉上了眼睛,“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
“周將軍,你先撤吧!我來斷後!”姚昌一把拉住周祖訓,“我來守城!”
“姚昌,守不住了!”周祖訓哀歎道,“我的一舉一動,儘在對方算計之中。”
“周將軍,你先走,我來守城,能擋住一時便是一時。”姚昌大聲道。“快走吧,將軍,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姚昌!”周祖訓一把拉住姚昌。
“將軍,將來我們打贏了,回秦州替我去看看我的老父母!”姚昌咬著牙說了一句話,轉過身對城下的軍隊道“騎兵營士兵全部留下來,受了傷的,跑不快的也留下來,我們要拚命了,用命給其餘的弟兄找一條活路。”
“殺啊!”汪澎提著熟銅棍,狂奔到城下,前麵早就搭好的雲梯上,已爬滿了橫刀營士兵,“讓老子先來!”汪澎一把扒開一個正準備上梯子的士兵,一步便搶了上去。
城頭之上傳來喊殺之聲,有士兵重重地跌了下來,但更多的士兵爬了上去。
汪澎躍上城頭之時,城頭之上根本就沒有了敵人,隻是一些穿盔帶甲的草人豎立在哪裡,“王八蛋,果然跑了!”
大門的另一頭,喊殺聲愈來愈烈,汪澎倒拖著熟銅棍,一路狂奔,“慢些殺,慢些殺,給我留幾個。”
但當他奔到那頭時,正好看到最後一個敵將身子倚著緊閉的大門,慢慢地向下滑倒,身上血肉模糊,也不知被部下捅了多少槍,在他的身周,屍體重重疊疊,堆了一層又一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