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踏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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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八十八章反戈一擊
八月底,大楚洛陽政權首輔陳西言因病去世,洛陽方麵為其舉行了甚大的國葬,賜諡號,蔭子孫,哀榮倍至,所有這些,都不出大楚頭麵人物的意料之外,真正讓所有人都大為震驚的是另外一件事,原定州重臣尚海波接任陳西言的首輔一職,並主持了陳西言的葬禮,這算是他在洛陽朝廷上的正式亮相。
驚詫之餘,所有人的目光都轉向了定州,想看一看,定州李清對這件事情是一個什麼反應。如今的定州李清已不是昔日吳下阿蒙,他在定州跺跺腳,整個大楚都會抖三抖,他一打噴嚏,整個大楚都會跟著感冒。
定州,李清怔怔地端坐在議事堂內,大案之上端端正正地呈放著監察院發回的報告,上麵所報告的正是尚海波正式出任洛陽首輔並主持陳西言葬禮的詳情。案上一杯熱茶,早已冷透了。
大堂之內空無一人,所有人都被李清轟了出去,他需要時間來靜一靜,來梳理一下紊亂的思想和情緒,並想出應對的方法。最壞的情況還是發生了,而這也正是李清最不願意看到的情況。
大堂之外,跪著茗煙和紀思塵,他們已在外麵跪了快一個時辰了,頭上日頭已漸漸地毒辣了起來,兩人汗濕衣襟,身子周圍的地板上已被滴滴噠噠掉落的汗水打濕了一圈。
路一鳴匆匆地走過來,看到跪著的茗煙和紀思塵,兩人此時已是搖搖欲墜,顯然已是有些支持不住了,而議事堂的大門依然緊閉著,看著扶刀而立侍立於門前的鐵豹,路一鳴嗔道“豹子,你乾什麼呢,看不到兩位大人已支持不住了麼?”
鐵豹攤攤手,指指裡屋,意思是大帥沒有發話,自己也不敢擅作主張啊!
路一鳴擺擺手,道“給兩位大人撐一把傘,再趕緊弄一碗解暑的酸梅湯來,這要是熱出個三長兩短來,不是亂上添亂麼?”茗煙是一介弱女子,紀思塵也是一個四體不勤的書生,這樣的日頭下,跪得時間長了,真是會出問題的。
有了路一鳴發話,鐵豹立刻安排手下為兩人撐起遮陽傘,端來解暑的酸梅湯。兩人喝了一碗酸梅湯,臉色稍稍好了一些,“多謝路大人。”兩人一齊道。
“還是起來吧!”路一鳴道“主公也沒有讓你們跪在這裡,你們這算怎麼回事呢?”
茗煙搖搖頭,“茗煙慚愧,辦砸了差事,隻求主公懲罰。
“正是此理!”紀思塵垂頭喪氣,“我們想儘了所有的辦法,仍然讓尚海波這個叛賊到了洛陽,並出任了洛陽首輔,無論是在政治上的影響,還是對我們定州本身的危害,都是極大的,我慚愧無地。”
路一鳴歎了一口氣,“事已至此,後悔又有什麼用,我們要想出辦法來解決這件事,讓此事的影響降到最低,跪著能濟什麼事?算了,我先去見主公。”
走到門口,輕輕以叩叩大門,“主公,路一鳴求見!”
屋內的李清被路一鳴的叫聲猛地驚醒,直起身子,端起茶碗喝了一口冷茶,“一鳴啊,進來吧!”
門吱呀一聲響,路一鳴走進了議事大廳。
“主公,茗煙和紀思塵二人還在外麵跪著呢,時間不短了,再跪下去,怕是兩人支撐不住了。”路一鳴道。
透過打開的大門,李清看見陽光下的二人,“叫他們起來吧,這事兒,責任也不全在他們,他們的確應付不了袁方。鐵豹,讓他們兩人先回去辦差,跪在這裡乾什麼!等著我管飯麼?”
鐵豹小跑著走到兩人麵前,低說了幾句,兩人咚咚地叩了幾個頭,爬起來,都是兩腿發軟,險些摔倒在地上,穩穩神,這才步履蹣跚地走了出去。
“大帥,我們應當怎麼辦?”路一鳴道。
“你來之前,應當和燕南飛,駱道明商議過此事,你們是怎麼認為的?”李清一邊招呼鐵豹給路一鳴上茶,一邊問道。
路一鳴道“我們反複商議的結果,是此事對定州的影響並不會太大,外人看來,我們好像會遭受重創,實則不然。”
李清點點頭,“我反複思量之後,也是這般認為,尚海波投敵,對我們的影響主要體現在兩點,一是政治上的影響,二來,則是尚海波熟知我們整個的戰略布局,他投向洛陽,則會使洛陽對我們下一步的計劃了如指掌,並作出針對性的應變,我想,這個變化不久之後我們就可以看到了。三則是尚海波個人的才智的確為上上之選,有他輔佐天啟,會給我們造成一定的困難。”
路一鳴點點頭,“這三點我們也考慮到了,但都認為,這根本無法傷及定州根本。”
李清長身而起,“你說得不錯,尚海波失蹤之初,我又驚又怒,未免有些反應過度,現在細細想來,卻也沒什麼可怕的。我們定州的領先,不是由某一個出類拔萃的人才造就的,而是在於我們數年以來,已製定出了一整套行之有效的政策,而這些政策深入人心,事實也證明這些政策的有效性,而這一整套政策,並不是洛陽能模仿的。”
“不錯!”路一鳴道“定州當初舊的特權階級幾乎被蠻族一網打儘,這給我們推行新政創造了極好的良機,幾乎沒有什麼阻礙便順利的推行了下去,而後新得領土推行新政之時,定州新政已成規模,而主公您又為那些豪門世家尋找到了新的更容易的發財門路,所以雖有反彈,卻也不礙大局,但這些新政,在洛陽一方,斷然難以推進。那怕尚海波深知這套新政實施的巨大威力,在相當長的時間內,也無法在洛陽控製區內推行下去。如果強行推廣,隻怕適得其反。”
李清忽地笑了起來,“我倒真是期待天啟在尚海波的輔佐之下,在洛陽控製的廣大區域內強行推廣。”
路一鳴哈哈大笑,“如此一來,豪門貴族失去他們視為珍寶的土地,而洛陽方麵一是難以拿出巨額的銀錢贖買,二則又無法替這些人找到新的生財門路,隻怕會天怒人怨,人見人棄,人心離散那是指日可待!”
“說得好!東施效顰,徒添笑柄!”李清道“一旦洛陽控製區域出現這種現象,那我們大可以提前馬踏中原。”
“洛陽政權原本把持在豪門世閥手中,雖然天啟狠手收拾了一大批威脅到大楚皇統的世家,但也隻是治標,無法治本,洛陽政權基本還是以豪門地主為基礎的,隻要這個基礎不變,就根本無法實施新政,更無法學主公以民為本的國策。”路一鳴補充道。
李清點點頭,“與這些相比,我更擔心尚海波在大的軍事戰略上的眼光和造詣,一鳴,我有預感,我們在軍事方麵可能要麵臨重大調整了。”
“是啊,主公,我最擔心的便是洛陽與南方合解,對我們從兩個方麵實施壓力。”
李清回到座位上,揉揉太陽穴,“這個可能性不是沒有。如果真是這樣,那麼我們在海上近年必有數場惡鬥,可惜我又將鄭之元的艦隊派了出去,如果鄭之元無法在海外打開局麵,我可真要顧此失彼了。”
“鄭將軍一去經月,海上茫茫,已經有數月沒有消息傳回來了。隻盼他迅速在海外打開局麵,為我們帶來財富和領土。一旦海外局勢穩定了下來,那我們就可以將老到的鄭之元調回來,與鄧鵬一齊對付龐軍,勝算大增。”路一鳴也是搖頭歎息。
“監察院報告說,南方近期又有一艘萬料巨艦下水,如此一來,他們就擁有兩艘萬料巨艦,與我們相差無幾了。海上爭雄,不輕鬆啊!”
“主公,南方有艦下水,我們的船廠也沒有閒著,第四艘萬料巨艦已經進行了最後的調試安裝,馬上就要下水了,我們仍然保持著數量上的優勢,而且我們啟元號下水已經有近兩年了,早已形成了戰鬥力,而鄭之元率領走的開泰號經過這一次的遠航,也必然會戰力大增,南方即便造得比我們多又如何,隻怕到時候都會成我們的戰利品,不過現在,我倒期望海上早日乾起來,這樣,對方磨合的機會更少。”
李清大笑,“正是如此,卻等等看南方是什麼反應,如果他們的確與洛陽穿上了同一條褲子,那麼我們也就不必客氣了,我們早前備好的外島鎖鏈會讓龐軍痛苦不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