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踏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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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九十八章鴉雀嶺血戰(3)
鴉雀嶺軍寨,金鼓轟鳴,殺聲震天,一波又一波的攻擊士兵猶如大海浪潮一般向著矗立在山頂的橫刀師防守陣地衝去,前部在營壘之前撞擊得粉身碎骨,轟然倒下,後麵的卻再一次的壓上去。
空中石彈飛舞,八牛弩特有的嘯叫聲響徹戰場,每一次的響聲,都意味著幾條甚至十數條的性命的失去,防守者利用固有的地理優勢和精良的裝備,讓進攻者一次次無攻而返,而進攻者推著蒙衝車,抬著雲梯,撞木,義無反顧地發動著一次次決死的攻擊。
這已是第三天了,周祖浩與歐陽剛強兩支部隊輪番上陣,但卻均無建樹,隻是在軍寨之前留下一具具的屍體,高高的軍寨主堡之上,定州軍旗仍在高高飄揚。
血戰到此時,雙方都已殺紅了眼睛,原本鬆軟的土地已被踩得鐵實,傷者死者流出的鮮血滲進地麵,讓黃色的土地變成了紫黑色,殘臂斷肢四處都是,現在已是酷暑,這些東西散發出來的味道著實讓人聞之欲嘔。
雲梯搭上城牆,一些士兵拚命地拉拽著係在雲梯中央的繩索,以免雲梯被對手推開,而其它的士兵則立即向上攀爬,這一階段對所有的士兵來說是最為致命的,因為他們幾乎失去了所有的防護能力。
軍寨之上,立時便有一些推杆抵上雲梯,將雲梯向外推去,這是一個角力的過程,不過卻是城上的占據優勢,在推的過程中,另一些士兵捧起石頭,狠狠地砸下去,不是磺中正在攀爬的士兵,就是砸中下麵的人。最讓人恐怖的則是雲梯恰好搭在滾木之下,此時,定州兵隻需放下滾木的繩索,釘滿利刃的滾木順著城牆落下,剃頭一般地將雲梯上的士兵斬倒,最慘的則是有的被利刃紮透,當滾木再一次升起之時,人卻還掛在上麵,哀嚎慘叫之聲幾不類人聲。麵對這樣的東西,城下唯一能做的就是再滾木落下的瞬間立時便撲上去,用長長的斬馬刀砍斷滾木之上的繩索,使其不能再升上去進行第二次攻擊。
一名京師大營所屬軍官終於爬上了城牆,站在城牆之上,手執著長長的斬馬刀,第一時間斬斷向他刺來的數杆長槍之後,一刀橫掃四方,逼開身邊的定州軍,他虎吼著跳下牆垛,落在寨牆之上,斬馬刀揮舞,蕩開一個大大的圈子,而在他的身後,立時便有十數名京師大營的士兵跟著爬了上來,圍在了這個軍官的身邊,努力地維持著這個來之不易的橋頭堡,衛護著身後的雲梯,以待更多的人爬上來。
“上去了,上去了!”歐陽剛強興奮的跳了起來,打了三天了,這是第一次攻上了城牆,轉身看著身邊的周祖浩,“這是某麾下第一猛將牛耿,怎麼樣,還是我們京師大營的兵更勝一籌吧?”得意之形溢於言表。
雙方合作攻打了數日,早前的一些不愉快早已不翼而飛,戰場上的並肩戰鬥是最容易讓兩個男人迸發友誼,歐陽剛強雖然得意,但語氣之中卻更多的帶著一絲調侃,這三天來,秦州兵的勇猛也給他留下了深刻的映象。
周祖浩微微一笑,“京師大營官兵自全國精選而出,單兵作戰能力,當然是勇冠三軍的。”雖讓京師大營的士兵拔了頭籌,但口頭上卻不認輸,你單兵能力是強,但集團作戰,咱卻不輸給你。
歐陽剛強哈哈一笑,已經占了上風,倒也不以為甚,不必再在口頭上爭輸贏,兩人打了一句嘴巴仗,眼光卻死死地盯著那個剛剛突破的點,突破也許容易,但守住卻更難,如果守不住,一切都是枉然。
城上被突破的這一點,定州軍在城牆之上的陣形突然之間變得極為扁平,兩邊拚命向中間擠壓,而在向前的通道上卻防守變得薄弱起來,這一個變陣,使得攻上去的牛耿不由自主地向前一步步前進,他這一動,圍在他身邊的,先期爬上來的進攻士兵便也向前攻去,這使得他們離城牆越來越遠。
惡戰之中的當事者還恍無所覺,但在城下觀戰的歐陽剛強和周祖浩都是駭然變色,在兩人還來不及做出反應之前,轟然一聲,城上形式已是大變,拚命向前擠壓的定州橫刀師士兵們終於成攻地在牛耿的身後合龍,截斷了他的退路,而正從這個點上向上攀爬的進攻者們馬上便遭遇到了滅頂之災。
“撤回來,撤回來!”歐陽剛強急得嘶叫起來,被截斷了退路的牛耿便如同失去了水的魚兒,便算他是一條鯊魚,遲早也得給一片片生撕下來,變成一幅骨架,成為定州兵的戰利品。
牛耿三十出頭,是一員經驗極其豐富的將軍,當寨牆之上自己歸路被斷,身邊戰友一個個都倒下去之時,他便及時地察覺了變化。
“回去!”他大吼道,一個轉身,手中斬馬刀連劈,轉身重新殺向城牆邊。
定州士兵卻是擋住這位凶猛的殺神,被他一陣狂劈,居然又成功地接近了城牆。
“來時不容易,想走更難!”定州兵中忽然響起一聲大喝,一個全身盔甲的將軍一手執盾,一手執刀,從士兵群中躍出,人在空中,已是一刀劈下。
風聲臨頭之際,牛耿身邊的京師大營士兵已全部倒下,剩下了他一個光杆將軍,看到淩空下擊的對手,手中斬馬刀一個急旋,逼開身邊的一支支長槍,長刀橫架,想要擋住對手的淩空一斬。
嚓的一聲輕響,用桐油浸泡過,然後再在外麵纏上金屬絲的桑木刀杆立時斷為兩截,手中突然一輕,牛耿不由大驚,對手的戰刀隻是微微頓了一下,便再一次地直劈而下,身體猛地原地生生扭轉,同時兩手之中的斷刀也同時捅向對手,對手這一刀如果不變直劈下來,那便是一個兩敗之局。
對手冷哼一聲,身體側轉,刀勢略變,這一刀貼著牛耿的麵門削下來,差一點點就讓牛耿永遠地失去了自己的鼻子。
躲過一刀斷頭之厄,牛耿也是渾身出了一身冷汗,對手戰刀之利,力量之大,遠遠超出他的想象。根本來不及換手裡的兵刃,隻能揮舞著兩截斷刀,與對手戰在一起。
對方虎吼連連,刀如雨點一般連綿不斷地劈下,每一刀的力道都讓牛耿心生寒意,此時他那裡還敢隨意用手中的刀杆去架對方的戰刀,要是再被削斷一截,那手中的兵器就差不多成了匕首了。
兩人翻翻滾滾鬥在一起,打作一堆,身邊圍繞著的定州士兵卻是不好下手了,兩人換位頻繁,身形極快,一槍紮下去,說不定就會紮在自家將軍身上,隻能圍在身邊,不停地為自己人加油鼓氣。
牛耿交手片刻,便知不好,對手武功極高,不在自己之下,打得再久,自己也無法取勝,問題是這裡是敵人的地盤,敵人敗了無所謂,自己一個失手,隻怕便會變身為篩子,渾身都是洞洞了。一邊打著,一邊在心裡緊急盤算著如何脫身。現在這個局麵雖然讓自己極其窘迫,但也在無形之中解開了自己遭到圍攻的局麵。
主堡之上,關興龍陪著李清正饒有興趣地觀看著這場龍虎鬥,“主公,這一招會讓對手上當麼?”
李清沒有正麵回答他,卻笑道“京師大營果然是藏龍臥虎啊,這員敵將武功很不錯啊,如果在公平環境之中較量,鐵豹隻怕不是對手。”
關興龍笑道“京師大營精選全國精兵強將,自然是猛將如雲,可我定州也不差啊,不說王啟年將軍,過山風大將,便是我關某,如果提刀上陣,眼前這員敵將,十招之內,定將其斬於當前。”
李清大笑,“不錯不錯,我倒是忘了,我身邊的可是橫刀立馬,唯我關大將軍啊!”看了一眼城牆之上的惡鬥,“那小子打注意要跑了。”
“鐵豹裝傻也裝得不錯,這那裡是想要對方的命啊,這簡直便是護送對手下關啊!”關興龍失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