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不滿袁指揮使居然還要欺騙一個將要死去的人。南方的那幾個家夥一個個都跟打了雞血一般興奮,是不是鐘子期也是對他們這麼說得呢?關一充滿惡意地想到。據說其中一個是許思宇的弟子,武功好得不得了。雖然現在兩家聯合了,但這麼多年來,雙方惡鬥不休,關一對對方可沒有什麼好感。
看看時辰,李清應當在一柱香之後出現在街道之上,關一站了起來,掀開窗簾一角,向外窺視了一下,這一看之下,不由臉色大變。
街道之上站崗的警衛突然換了人。
關一清楚地記得,在他對麵的屋簷之下,站崗的是一個還滿臉稚氣的年輕士兵,但就在這一段時間裡,這個年輕士兵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精悍的中年人,雖然看穿著打扮,也就是一個普通士兵,但一直在刀尖上跳舞的關一卻從那個中年人偶爾掃過的眼神中嗅到了一絲同類的感覺。
眼光慢慢地一路看過去,在這百十米的路段之上,靠近自己這一幢房子的士兵都換了人,而更遠處卻沒有動。關一的心砰砰跳了起來。
糟了!
他放下窗簾,回過身來,看著身後的同伴。六名刺客看到關一的臉色蒼白,都站了起來。“出了什麼事了?”一人問道。
“苗兄,我們暴露了!”關一盯著對方,一字一頓地道。苗晉一下子跳了起來,他來自狼穴,是許思宇的親傳弟子。“怎麼可能?這麼長時間,我們一直安安穩穩,與外界沒有任何聯係,怎麼會突然被發現的?”奔到窗戶邊,便要去拉窗簾。
關一一把扯住苗晉,“住手,你想讓對手知道我們已經發現了他們嗎?”關一喝斥道。
苗晉一怔,停了下來,“是王光美出賣了我們?老子殺他全家。”
關一有些厭煩地搖搖頭,“不是他,王光美將我們藏了這麼久,在定州早已沒有他的容身之地,他豈會自投羅網,是我們中有人出賣了我們!”
苗晉轉過頭,看著身後的數名隊員,目光在每個人的臉上停了許久,“關一,肯定是你的人,我的人絕對沒有問題。”
關一哼了一聲,“這有什麼區彆麼?”
目光掃過自己的幾名隊員,關一突然開口道“柏蘇,為什麼,為什麼要出賣我們?”
唰地一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轉向了其中的一人,柏蘇是一個年約三十的漢子,此時正一臉驚訝地看著關一,“關大人,你說什麼?你懷疑我?”
柏蘇身邊的兩名隊員立即一左一右,挾住了他。
“不是懷疑,是肯定!”關一偷偷地將窗簾拉開一條小縫,看了一眼外麵,一隊軍人正列隊向著這邊走來,看他們的樣子,隊列整齊,目不斜視,倒是要去海港,關一走到另一側的窗戶邊向外偷窺,果不其然,相同的時間,那邊也有一隊軍人踏著整齊的步伐走了過來。
走到柏蘇身邊,關一利索地下了柏蘇的佩刀,將他身上所有的零碎一一摸了出來,放在桌麵之上。“從我看到下麵的情況之時,我就在想,那裡出了問題,我們潛伏在這裡,從來沒有出過門,兩人一組,互相監視,根本沒有機會與外麵通氣,到底是誰有本事向外傳遞消息的?”
“是啊,關大人,我根本就沒有任何機會啊?”
“不,你有機會,你昨天在吃過飯後,與王光美最小了那個兒子玩了一會兒是不是?”關一狠狠地盯著他,“後來這個小子出去為你買了一盒點心回來了是不是?我想,你就是這個時候,利用那個小兒將消息傳送出去的是不是?說實話,都這個時候了,再謊言狡辯又有何用?”
柏蘇沉默了一會兒,抬起頭,“不錯,關大人,想不到你連這個細節都注意到了。消息是我送出去的。給王家小子的那張銀票有問題,而且我給他指點的那家商鋪是定州監察院的一個聯絡點。”
“為什麼要出賣我們?”關一冷冷地問道,手已是握住了刀柄。
“談不上出賣!”柏蘇道“我本來就是定州監察院的人。”
“狗娘養的叛徒!”苗晉突地衝了過來,拔也,哧的一聲,一刀便了柏蘇的胸膛,柏蘇手臂被兩名隊員夾著,動彈不得,眼睜睜地看著那一刀沒有自己的胸膛,隨著刀拔出,鮮血一下子飛濺而出。澆了苗晉一頭一臉。
兩名隊員也是驚愕地看著苗晉,鬆開手,柏蘇慢慢地向地下軟去,看向對方的目光之中卻充滿了嘲弄。
“你乾嘛殺了他?”關一突然怒吼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