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聲,清風手中的水杯落在地上,跌得粉碎,碎響之聲驚醒了茗煙與紀思塵,他們兩人對視一眼,同時躬身行禮,“見過大帥!”
李清擺擺手,“不用多禮,沒有打擾你們議事吧!”
“沒有沒有,我們已經結束了,正準備告辭呢!”紀思塵反應稍快一些,趕緊道,看著還有些遲鈍地茗煙,腳尖悄悄地踩了她一下,茗煙這才完全清醒過來。兩人趕緊一前一後退出房去,看到門外不遠處的李文,兩人同時露出征詢的目光,李文聳聳肩,對兩人報以苦笑。
李清慢慢地走向清風,清風慌亂地從案上一把抓起沙巾,手忙腳亂地將自己的臉龐遮住,還沒有完全係好,李清已是走了過來,蠻不講理地一把拉下紗巾,仔細端詳著清風臉上那一道醒目的傷疤。
“將軍!”清風伸手想去捂住那傷痕,手剛剛抬起,已被李清捉住。
“將軍!”清風的眼淚唰地一下流了下來。仰起頭,看著李清。
手指輕輕地撫過那一道微微隆起的傷痕,李清眼中閃過憐惜之意。
“將軍,我變醜了!”清風傷心地道。
“不,你沒有變醜,你和以前一樣,甚至比以前更漂亮!”伸手將清風擁入懷中,李清輕輕地撫著清風微微顫抖的身軀。
將頭埋在李清的懷裡,雙手環抱著李清的腰,清風閉上了眼睛,深深地呼吸著李清身上散發而出的那熟悉的氣息。
半晌,清風忽地雙手一推,將毫無防備的李清推開,清風後退了幾步,看著李清“將軍,你,你這個時候怎麼能出現在這裡?你此時應當在嫣然公主那裡與她洞房花燭。您快走吧!”
“你怎麼在今天趕回來了?不是讓你在連山島上多休息一陣子嗎?”李清盯著她問道。
清風側過頭,道“將軍大婚,我當然得趕回來觀禮,那怕不能去現場,便是遠遠地看上一眼也是好的。”
“這是何苦?”李清歎息道,“你當知我心如你心,但有些事情,我們是不可能任由自己,感情用事的,我們已不再是單純的我們,身上背負的太多,便隻能有所舍棄。”
清風喃喃地念道“我心如你心。”兩眼忽地流下淚來,“將軍,當我從桃花小築走出來,重新走進監察院大門之時,我便知道,我再也沒有可能正大光明地以你的女人身份出現在眾人麵前了。我,我當真是不甘心的。但是,為了將軍您的大業,我隻能咽下這一杯苦酒。”背轉身子,兩手捂臉,低聲抽泣起來。
李清默然片刻,走過去從背後擁住清風,“隻是苦了你了。”
攝政王府後院,洞房。
寶兒有些局促地坐在那裡,看著端坐在桌子另一側的嫣然公主,再側耳聽聽外麵傳來的更鼓之聲,期期艾艾地道“夫人,已經四更天了,看來大帥的公事一時半會處理不完了,您還是先休息吧。今天忙了一天,一定很累了。”
寶兒不說話還好,一說話,嫣然公主忽然又落下淚來,看著眼淚猶如斷線珠子般掉下來的對方,寶兒頓時慌張起來,趕緊拿了一方手帕遞過去,“夫人,夫人,我說錯話了麼?您怎麼哭起來了?”
嫣然公主沒有理會寶兒,又哭了一小會兒,這才平靜下來,看著寶兒,道“寶兒姐姐,大帥是不是去清風院長那裡去了!”
“沒有沒有,大帥正在處理公事了,聽說,聽說是北方的事情,挺緊急的。”
看著寶兒額頭之上居然有汗珠,嫣然搖頭道“寶兒姐姐,你從來沒有說過謊話吧,看您緊張的,其實你一過來,我就知道一定是王爺去那邊了,是王爺讓你來陪我的吧!”
寶兒連連搖頭,“我,我不緊張,我經常說謊話的,我小時候常常騙我爹娘,我……”突然之間張口結舌,說不下去了,看到寶兒的窘態,饒是嫣然現在傷心不已,也是破涕為笑。
“寶兒姐姐真是有趣,寶兒姐姐,陪我喝一杯酒吧!”伸手從桌上提起酒壺,將兩個杯子裡倒滿了酒。
寶兒有些不好意思地端起酒杯,“夫人彆叫我姐姐,您是夫人呢,是大帥的正室,我怎麼敢叫讓您叫姐姐,您就叫我寶兒便好。”
嫣然笑道“寶兒姐姐年紀比我大,在大帥身邊比我久,我當然得叫你姐姐啊,而且你對我這麼好。”一仰脖子,將一杯酒一口飲儘。
“慢點,慢點,這酒烈得很呢,可不是平常的甜酒!”寶兒急忙道。
“這酒,好苦!”嫣然兩眼有些發直,嘴裡喃喃地道“好苦,好苦!”隨著喃喃低語之聲,人也往凳子底下溜去。
“呀,怎麼是一杯倒啊?”寶兒趕緊站起來,一把抱住嫣然,扶著她走向床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