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彥站在石牆之上,凝視著下麵的定州軍,十天的苦戰,要塞之上的守軍傷亡也極為慘重,已經有約一千人永遠也不可能再站起來了,而其中約有數百人,是在第一道防線上,猝不及防之下,被對手的神威大炮轟擊所造成的.
定州軍進攻的凶悍程度讓他感到驚心,換一支軍隊,如果是自己在指揮,麵對著如此高的傷亡比率,一定會放棄,但對手一次次的衝上來,铩羽而歸之後,用不了多久,便會又一次發動更為凶猛的進攻。
石牆之前的石階這上,早已看不出原來的顏色,鮮血凝結的紫黑色觸目驚心,對手的進攻是如此的凶猛,祖彥從昨天起便親自前來坐鎮,這是要塞的最後一道天險了,如果此處失守,要塞便肯定守不住了,三千守軍,傷亡了約一千人,另外一千人便輪翻上陣,守在此處.
.將軍,他們又上來了!.中軍官指著下麵,道.
.準備戰鬥!八牛弩準備,弩炮準備,弓箭手準備!…隨著一迭聲的命令,一排排的弓箭手湧上了城牆,拉弓上弦,八牛弩也吱吱地絞開弓弦,裝上弩音定州兵以大盾開道,數十麵鐵盾上下左右猶如一個烏龜殼緩緩向前移動,前進一段距離之後,便停了下來,烏龜殼的上方突然打開,一聲呐喊,二十名壯漢舉著兩台八牛弩,前麵四人,中間六人,後麵十人,而在後麵的十人身上穿著重凱,將八牛弩的底座死死地頂在肩頭,在他們的身後,數隊定州軍一個挨著一個竟然是用身體頂住前麵的人.
.我的天爺!.祖彥驚歎出聲,八牛弩過重,而且是平射,由於射角的原因,定州軍無法在進攻之中使用這種重武器攻擊己軍,他怎麼也不會想到,定州軍居然想出這種辦法,祖彥不用想也知道,八牛弩發射時強大的後座力反震之下,托住後座的士兵不死也得重傷.
.瞄準他們的八牛弩,射!.祖彥大喝道.
哧哧的箭雨雨點般的射出,石階之上,最前麵的大盾高高舉起,叮當之聲不絕於耳,烏龜殼之中,炮兵校尉低聲喝道.點火!.
火把迅即點燃引線.
.發射!.扳機勾動,兩台八牛弩之上八支弩箭嗡的一聲,脫弦而出,帶著一道燃燒的火線飛向石牆.
隨著八牛弩的發射,巨大的反震力使後座的十名身著重甲的士兵猛地向後仰倒,重甲喀嚓之聲凹陷的聲音清晰地傳來,其中也夾雜著骨骼破裂之聲,十人向後仰倒的身形被身後整隊的士兵硬生生地頂住,人早已疼得昏死過去,但因為身後的支撐,卻仍是站立不倒.
.換人換人!.有軍官在大聲下令,立即便又有十名重甲士兵頂了上去,而受了重傷的十名士兵則立即被抬下了戰場.
八枚弩箭閃遇般地越過石牆,叮的一聲,射進了陣形密集的防守士兵叢中,幾名運氣不好的士當場便被八牛弩箭貫穿,哼也沒哼一聲便死得透了,八牛弩箭重重地釘在地上,猶在顫巍巍抖動的尾部,一個包裹之上燃燒的引線迅速地縮短.
連二接三的爆炸之聲讓石牆之上的祖彥驚愕地回過頭來,剛剛射進來的八牛弩爆炸了,嗖嗖之聲響徹整個防線,比起剛剛弩箭射進來時傷亡不過十數人的狀況,這一次卻是一片一片地士兵被掃倒在地,更慘得是,大部人並沒有死而是痛苦地倒在地上,慘嘶嗥叫.
祖彥的中軍官就死在離祖彥不遠處的地上,整個腦袋被削去了一半,腦漿噴了滿地.
.神威大炮!.腦之中閃過這個名詞,但對方明明是在發射八牛弩,祖彥腦裡瞬息變得一片混亂.
.點火!.炮兵校尉再一次下令.
.發射!.
又是八枚弩箭離弦而出,與上一次不同的是,這一次隨著弩箭的發射,是蜂湧而上的定州陸戰隊員們,他們呐喊著向上衝鋒.
對手被第一輪的爆炸打得有些暈了,直到他們衝上數十米,想起來反擊.
巨響之聲再一次響起,祖彥身後幾名親兵一湧而上,將祖彥死死的壓在身下,祖彥感到脖熱燙一片,竭力翻過身來,卻看到一名親兵軟軟地滾到一邊,頭上,後背,紮滿了一指長短的鐵釘.
.八牛弩,八牛弩,瞄準他們的弩箭,將他們打下去……祖彥淒厲地叫了起來.
石牆之上,數台八牛弩同時發射,巨大的弩箭將擋在炮兵們麵前的大盾洞穿,又跟著射透士兵的身體,一弩下去,便是數人載倒,但更多的盾兵舍死忘死地撲上去,舉起盾牌,死死地擋在炮兵身前,一個挨著一個前麵的以身體頂著盾牌,後麵的則將大盾頂在前麵兄弟的身體之上,用血肉之軀硬頂著對方八牛弩的攻擊.
.點火!.看著腳下的鮮血沽沽流動,看著身前越積越高的戰友屍體,炮兵校尉的眼中蓄滿淚水,嘶啞著嗓再一次下達命令.
這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命對著死亡,麵對著戰友一個接一個地躺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