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學誌剛一進四合院,天空就下了首都不知道幾場雪。
等他看了看,許家屋外頭空蕩蕩的,連外頭柴火垛都比彆人少,他歎了口氣後。
在屋簷下把雪都拍乾淨,這才進屋裡去。
不拍乾淨,一進屋裡一熱,雪就化在衣服上,再好的襖子也變成濕噠噠了。
其他人早就洗漱上炕睡去了,獨自留許國棟,披著一件衣服坐在堂屋裡。
看著比自己還高半個頭的二兒子,在許國棟心裡,這二兒子從小就是最淘氣的。
相對於老大老實,老三單純。
老二許學誌,是他最操心的。
這孩子太機靈,腦子也聰明,常常讓許國棟又驕傲又發愁。
自從孩子們都長大之後,許國棟也成了名副其實的嚴父。
對孩子們的教育,他是不敢鬆懈,當初許學誌惹禍,他也能淡定地把人給送走。
可今天聽完孫小猴的話,他又重新認識自己這個兒子。
“把猴子送走了?”
許國棟一邊拿出煙杆,一邊填著煙絲,一邊問許學誌。
許學誌看到自己沒少挨打的那杆煙杆,他記得不知道幾歲時,他為了少挨打,把煙杆偷偷給折了。
現在看到,許父手裡這煙杆上打補丁,難得許學誌沒有淘氣。
自己掏出今天小弟孝敬他的煙,拿出一包遞給許國棟。
“爸,抽這個!”
許國棟見二兒子真長大了,還知道給自己帶東西,煙沒拿,隻是搖了搖頭。
等許國棟填好煙後,拿出一盒看起來用了許久的火柴哢嚓地一聲點燃了。
等他抽了一口煙杆後,他才道
“我不抽這個,這個沒有煙絲過癮,你留著吧!”
“今天工作怎麼樣?”
難得平時雞飛狗跳,水火不容的兩父子,能坐在一起聊會兒天。
“還得等兩天消息,你兒子可是見義勇為,他們不給工作也得給!”
許國棟這才點了點頭,沒辦法這時候沒工作是可以當盲流給辦的。
到時候能不能待在首都難!
之後兩父子又沒有話說了,相對坐著,誰也沒有開口。
等桌子上的煤油燈,閃出火星來,許學誌這才發現。
屋裡電燈關了,隻點著火隻有花生米那麼大的煤油燈。
他見許國棟沒啥話說了,自己也困得不行。
“爸,你還是早點休息吧,我困了先去睡了。”
此時還不到晚上八點,可最近勞累的許學誌,眼睛都快睜不開了。
昏昏欲睡中。
又一陣沉默,許國棟吐了一口煙,把煙杆裡的煙灰磕了磕。
這才出口道
“學誌,你怪不怪我送你走,你不走,你朋友也不會出事!”
許學誌本來要打水洗漱的動作,也因為許父的話停下來。
許學誌自己想了想,讓許父覺得快等了一個世紀那麼長的時間後。
“我不怪您,我不走我們家就得遭殃,所以我不後悔!”
“至於猴子他們,人各有命,現在我回來了,自然他們也會好起來。”
許學誌說完,打好水洗漱完,人也回屋裡去了。
今天許學誌跟張耀文和許爺爺睡一條炕,許奶奶跟孫紅梅他們睡,許雪晴妮回他新房去了。
所以這一夜,雖然擠了一點,讓許學誌有些不滿意。
起碼他睡得快,呼嚕比彆人都響,入睡格外的踏實,當真在家裡了。
等許國棟又抽幾杆煙,把東西收起來。
煤油燈滅了,他進屋裡才知道,啥叫睡晚了。
這屋裡的打呼嚕聲,跟個二重奏一樣。
一個比一個高。
這下許父臉都黑了,趕緊把衣服一脫,人也進了被窩。
他剛掀開被子,孫紅梅一激靈也醒過來。
看是許父,她也沒有說啥。
等許國棟躺了下來,孫紅梅才道
“老許,你剛剛跟學誌說啥了?”
“我跟你說,再說趕學誌出門,我可跟你沒完!”
許國棟平躺在炕上,忍受著老妻的折磨,一擠掐指神功。
讓許父忍著疼,沒敢叫出來,吸了口冷氣。
“你這婆娘,孩子都那麼大了,還整這些沒用的。”
“趕緊的,我要睡了!”
孫紅梅醒過來,就沒辦法那麼快睡著。
“老許,你快彆睡了,學誌工作還得我們張羅才成!”
許國棟把被子蓋好了,這才回答老妻的話。
“張羅什麼,他又不是孩子了,趕緊睡吧,明天我還要上班呢。”
“我可不管,當初學誌要不是為了那事,說不定大學都考出來了。”
“看這幾年下鄉受的苦,我這當媽的我心疼!”
許父一頭黑線,自己兒子自己知道,還考大學呢,吃屁他都考不上。
不過下鄉的事,確實虧欠自己這個二兒子了。
許國棟看著屋裡黑漆漆的,想了想這才道
“行了,我去找找人情,看能把這小子塞到哪裡去,你安心睡吧!”
孫紅梅得了這好話,人又變回跟許國棟一國的了
“也不知道上輩子做什麼孽,生了他這個倒黴孩子,真是孽障呀!”
“他沒回來時候,答應他在鄉下吃不好穿不暖,回來還得擔心他以後,真是當父母的就沒有安心過。”
孫紅梅說到這裡,歎了口氣後,人也迷糊起來了。
隻留本來有點睡意的許國棟,被老妻這麼一說,又睡不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