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長!!……”
李建國想說什麼,許國棟沒有讓,隻是搖了搖手。
許國棟沒有多說什麼,隻是僵硬說了這句話後,頭也不回返胡同裡,很快就消失在黑暗裡……
可李建國卻知道許國棟為什麼這麼說,就因為許國棟在保衛科長多年。
當年一上任,就來了三把火,把保衛科裡的歪門邪道給燒沒了。
也得罪不少人,更何況現在許國棟在位那麼多年,得罪不少小人。
他每天在廠裡,矜矜業業是一步不敢踏錯,就怕自己出事,連累家裡人,更何況還是這特殊的日子裡,許國棟也更加小心。
當年許學誌出事,其中不乏仇人報複許國棟的。
他為了兒子安全,隻能忍著送去下鄉。
李建國自從進了廠,才知道裡頭還有事,是他不知道的。
他緊了緊自己的襖子,脖子縮在衣領裡,一邊手拿電筒,慢慢地走在七八點鐘,老首都寒冬的路上……
第二天。
許學誌早就習慣了這時候作息,天才蒙蒙亮,他就醒過來。
他在想,他得想想辦法,儘早自己找個地方搬出去才行。
這炕晚上睡得是一天比一天擠。
他都快受不了了。
許學誌想到這裡,伸出手把搭在自己身上的腿拿開,聽到窸窸窣窣穿衣服聲音。
他也起來了。
讓中間由一條簾子隔起來的另外一麵炕上,因為要早起做早飯,孫紅梅已經習慣了這點起。
聽到隔壁也有穿衣服聲音,孫紅梅看了看,這才知道是昨天讓她長臉的大兒子醒了。
她小聲地說一句
“學誌,你怎麼不多睡會兒?”
許學誌一邊給自己套上秋褲,一邊道
“我睡不著了,正好起來打打拳,今天正好是我第一天上班,起早點領導還以為我是勤快人呢。”
孫紅梅拿出自己的枕頭下的懷表,這個還是早年許家傳下來的老古董了,現在沒有人習慣用這個了,不過孫紅梅喜歡,她覺得比那什麼手表好看多了。
她按住懷表旁的按鈕,表蓋一下子被打開,借著蒙蒙亮的天色,孫紅梅看了半天才看清楚,現在也快六點了。
現在起也遲,孫紅梅這才沒有說什麼。
等許學誌費勁穿好冬天衣服後,讓他分外懷念羽絨服,在老首都,如果不穿襖子和線衣這些保暖衣服,準可能會凍死。
現在是不想穿也得穿,幸好他個子高,穿那麼多,也不顯得胖。
他從炕上爬下來,見旁邊睡的張耀文四仰八叉的,他忍了忍手癢,沒有忍住,一把掐住他的臉。
直接把張耀文給疼醒了。
“哥,你乾嗎呀,我睡正想,好不容易在夢裡夢見吃烤雞呢,正吃上呢,你就把我掐醒了。”
許學誌可不是慣弟弟的。
“醒了起來,沒見媽都起床燒火做飯呢?”
“幫忙去!”
張耀文還想回籠覺呢,剛一躺下就被許學誌給薅起來。
隻好認命起來了。
穿著衣服,還一邊嘟囔著。
“你這個地主老財,許扒皮,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哼!”
張耀文嘟著嘴。
許學誌當沒看見。
自己穿好鞋,就出去洗漱幫忙去了。
這一次,因為他要第一次出車,又額外收拾點行李。
把他的挎包塞得滿滿的,等到他出來堂屋的時候,這才跟孫紅梅說。
“媽,晚上彆做飯了,今天我出車去,幾時回來不確定,太晚了,我就在廠裡的宿舍對付一晚,晚上就不回來了。”
許學誌正想出去洗漱呢。
孫紅梅這才知道今天許學誌要出車去,趕緊把人攔住的。
“你這孩子,怎麼這時候才說,出車不得帶點東西去吃啊?”
“你錢夠嗎?不夠你上次給我的,我都給攢著等你娶媳婦用的。”
“現在用也行,我給去取去。”
孫紅梅說著,就進屋去炕櫃那拿錢去。
許學誌趕緊把人攔下來。
“媽,不急,我這還有錢。”
可不是上次跟魏老大做生意,後麵的尾款還是猴子送過來的,他現在五百塊錢左右,還有原先那一批收音機收的訂金,還有三百塊錢,他早就不缺錢花了。
等過一段時間,猴子他們去收舊收音機回來,自己趕緊把那幾個收音機攢出來,趕緊交貨再說。
可要是說發大財,還真沒有,至於以後會不會,那就另外說了……
而孫紅梅聽見兒子不缺錢,他也就不拿了,省得許學誌這小子又把錢都花光了。
到時候娶媳婦沒錢,可是要被整個四合院恥笑的。
孫紅梅一邊想著許學誌娶媳婦的事,一邊趕緊拿出壓在櫃子底下的富強麵粉拿出來,這可以說細糧了,一般許家都不舍得吃,都是過年過節吃餃子用的。
今天正好勺一斤出來,做饅頭和餡餅給許學誌在路上吃。
“媽,彆弄這個了,我拿票去食堂買就成。”
許學誌說什麼就不讓孫紅梅動一袋麵粉,反而他自己匆匆洗漱完後,早上不在家吃了從家裡跑出去上班去了。
獨留孫紅梅在身後喊
“這孩子,家裡還有糧,上食堂就那幾個味兒,哪裡有家裡東西吃香的。”
孫紅梅還是不甘心,掀開門簾看了看,這才看到許學誌那走遠的身影。
有些抱怨得道
“真是的,家裡有飯不吃,錢多出去吃,錢多燒得慌?”
孫紅梅回屋裡把那袋麵粉又放回了櫃子裡麵,自己拿出櫃子裡的玉米麵拿出來,準備做早上吃的窩窩頭。
而裡屋的許國棟,今天似乎也醒格外早,起來穿好衣服後,打開裡屋門,看著忙碌孫紅梅,還有被許學誌硬叫起來張耀文,正給孫紅梅燒火呢。
“許學誌那小子上班去了?”
孫紅梅一邊乾手裡活,一邊回答許國棟。
“是啊,這早飯也沒有吃,說什麼,今天也不回來了,要出車去。”
許國棟聽見了,隻是“嗯”的一聲,點了點頭,拿盆去洗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