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胡帶著許學誌回來,拿出那準備好的“白紅梅”香煙,偷偷遞給那長得肥碩的王主任。
“喲,王主任這點小東西,你拿去抽,看合不合口,要是不錯,我老胡再給你送兩包。”
那王主任也識趣,就是喜歡拿這些小的好處,見老胡還拉貨的,看在兩包煙份上,也沒有多為難,不過卻有些人心不足。
“還是你老胡有心,怎麼那是你新帶徒弟?”
老胡沒有解釋,自己就帶許學誌一段時間的事,點了點頭,笑嗬嗬道。
“還是王主任眼光好,我徒弟許學誌,還不來跟王主任認認門?”
許學誌這人能屈能伸,老胡讓過去,他就聽著。
衝王主任立定敬個禮大聲道
“王主任好!”
王主任哪裡見過這樣陣仗,不過心裡還十分高興,還沒有人衝自己敬禮過。
老胡看王主任那油膩膩的臉,沒了剛剛嚴肅模樣,仿佛還挺開心的。
老胡趁機給許學誌,在王主任麵前再加加分。
“嘿,這小子下鄉去過軍團,回來也把軍團的禮帶回來,也算他機靈。”
王主任一聽,許學誌是下鄉從軍團回來的,現在能回城的人,家裡可不簡單。
本來心裡飄飄然,還想許學誌再哄哄自己呢,現在也歇菜了。
趕緊拿出貨單,讓老胡填寫。
“老胡,還是你有機遇,居然收那麼厲害的徒弟。”
老胡一邊填這次要出多少貨,以及訂單和出貨地址,都填完再寫上他胡擁軍的大名,就行了。
後續的,就由王主任安排人,搬貨就行。
老胡一邊寫,心裡難得嘚瑟一把。
他麵上對王主任,和顏悅色,心裡早就膩歪看著王主任不爽了,說到許學誌,他還沒有說人家還有可能跟李隊有些關係的。
要是這王大誌知道了,看他現在還裝不裝樣子?
老胡心裡吐槽王大誌,一邊把貨單給王主任檢查無誤後。
他拿出筆和紙,給老胡和許學誌開了出車證明和介紹信,這個可以到了地方,可以住招待所的。
再把貨單蓋了公章,讓一旁坐的倉庫管理員拿單子,出貨去。
王主任也閒下來,知道許學誌家裡可能不簡單後,居然也不擺官架子了,笑嗬嗬跟剛剛判若兩人,就跟彌勒佛一樣,格外親切。
“小同誌,叫許學誌?這名不錯,有誌向,幾歲了?”
許學誌對於這種應酬,可難不倒他這個常年在飯局裡混的。
他也笑著答話“王主任,我這名,還得感謝我爸取得不錯,不過您也不差。”
“今年正好十九,您喊我一聲學誌就行。”
王主任心裡不免覺得許學誌是個機靈的,想了想故意跟老胡感慨道
“果然現在年輕人,就是比我們那會兒強,看看這筋骨,不像我這麼多年坐辦公室,胖了不少。”
王主任這人也是個人物,連自己都可以調侃。
這連人精許學誌都不免心裡,對王主任這人重新改觀了。
許學誌不用回答,就是苦了老胡。
不過老胡似乎跟王主任打交道多了,知道他什麼尿性。
笑著回王主任。
“我老胡可不能跟你比,我們這些駕駛員,出車沒點本事不行,哪裡像王主任您,天天辛苦管著倉庫,我們廠才沒有丟東西。”
老胡這話就是講究,誰也不得罪,王主任陶侃自己可以,他未必樂意彆人笑話他胖。
他才不覺自己胖不好呢,這年頭能吃得像他這一身肉的,都是有點本事的人。
也不出去看看,外頭家裡人口多的,分到口糧都不夠一家吃的,多得數不勝數。
更何況他還娶了個好媳婦,李副廠長的小姨子,他媳婦的親妹妹。
有這個裙帶關係,他就可以在廠裡橫著走。
“艾,老胡你說得過了,這不得有大家功勞嗎?我也隻是做好我分內之事。”
老胡笑著點點頭,心裡直罵王主任就是頭狐狸,狡猾不行。
許學誌在一旁看著,沒有說話。
就在三人說話期間,那倉庫管理員,滿頭大汗,把單子拿回來。
他確定無誤後,還得王主任去看走個過場。
彆看老胡他們拉東西不多,可卻是廠裡最貴重的鋼材。
這次派送地方,還格外隱秘,老胡也就今天才知道,他這趟去的是大同的一處山裡。
平時這一趟,老胡自己開個兩條就可以回來,當時李建國點著讓許學誌跟車他還奇怪呢。
現在看王主任,親自再去檢查貨單時,老胡也發現奇怪了。
正納悶呢,王主任也不知道今天良心發現。
讓老胡和許學誌跟上自己,他看四周沒人,小聲地提醒他們兩一句。
“廠裡,本來想貨車運這一單貨的,可前幾天收到消息,這趟火車可能會出事。”
“那裡要單子又急,隻能秘密安排你們兩去了,放心廠裡會給你們配家夥的,你們一路小心。”
“本來安排是另在一隊送,還有保衛科押送,可以這陣仗太大了,也明顯,廠裡才決定低調由車運送過去。”
王主任說完,笑嗬嗬拍了拍老胡肩膀,自己出去檢查去了。
老胡聽完,臉一下子就煞白,許學誌或許不明白,他這十幾歲就在廠裡當徒弟開車的人,他自然知道王主任在說什麼。
他們紅星軋鋼廠之所以,有這樣的規模,也不是憑空出來的,是得到上頭重視特意批了那麼大廠的。
代價就是時不時,往那裡送鋼材和特殊零件和配件。
他開那麼多年車,以前這樣的事,都是由火車進行運送。
以前他年輕時候,還幻想過,能送一趟去過那裡,他死了都願意。
可現在上有老下有小,還帶著許學誌這不知道跟李建國是啥關係的他一起出車。
本來隻以為簡簡單單出蹚出,回來帶點東西跟四鄰換些錢。
又得了李隊一個人情,誰知道他那麼倒黴,這樣天大事,就落在自己身上了?
老胡此時大冬天的,急得冷汗都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