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劉儉開始按簡牘名冊點卯。
一百二十七名吏員隻來了五十五人,而且還是他這校尉上任的第一天。
他自然要明白個中的原因。
點完卯之後,劉儉開始詢問成浮“成司馬,今日乃本尉首日就任,營中七百騎士暫且不論,包括司馬在內的越騎營諸佐吏並未齊至,這是何道理”
成浮不卑不亢,道“回校尉,越騎營的職責有五,一為戍衛京師,兼任征伐,二為協助羽林,宿衛雒城,三為配合四營,每月六次演武,四為聽命中候按期儀仗,以顯漢威,五為各營抽調將士輪期巡查司隸諸縣,諸佐每月都有軍務在身,有的在皇宮,有的在京郊,無法抽身,故來不齊。”
“哦。”
劉儉狀若恍然地點了點頭“我聞北軍五營將士平日除了操演之外,皆職責清閒,如此看來,是本尉弄錯了”
成浮躬身抱拳,道“京畿內外,對五營之事多有謠傳,大多不實,還請校尉勿要聽信流言,需眼見為實才是。”
“聽汝話中之意,五營將士輪崗替換,按期分配,已屬常態,如此本尉不論何時來營都是不能全聚屬吏了”
成浮垂頭回道“營中諸事,一向如此,曹校尉在任三載,亦無法於一日之間得見全營諸吏,這都是正常的。”
正常嗬嗬,這是擺下的道才對吧。
“原來如此”
劉儉恍然地點了點頭“那不知適才你所言,平日裡拱衛京師、宿衛雒城、輪巡司隸這些兵務,曹校尉往昔都是如何下達的”
“曹校尉一軍之長不管瑣碎諸事,軍務調動,曆年來皆由末吏以及諸佐替校尉分憂。”
劉儉眨了眨眼“事都是你們乾,那曹校尉往日在職時,又負責何事”
成浮很是認真地道“校尉乃一軍之主,不管細節,隻是總攬大局,抽查驗軍哦,對了,五營用度皆出於太倉,然太倉曆年來財帛短缺,收支入不敷出,每月應給諸營的補給十成中最多也就能給足六成,五營校尉需常結伴往大司農處為營中兒郎索取軍需用度,且彼此之間還互有相爭三軍將士一日兩食用度,皆依仗於校尉,此乃一營大事,非得校尉親自出麵於大司農不可。”
劉儉一挑眉“我一營校尉,就負責這事我到底是越騎校尉還是爾等之糧官”
成浮聞言有些愕然,聽劉儉的語氣,好像這事根本就不算事兒
“校尉,越騎營戍衛京師,幾無戰事,隻有每月例行調換,甚為簡單如此難道營中諸士們的口糧和月秩,不應是最大的事嗎”
成浮說話依舊客氣,但劉儉聽出來,他此言多少就有些帶節奏的意味了。
果然,聽了成浮之言,那五十五名佐吏也紛紛諫言,請劉儉不可小看軍中糧秣之事,太倉每個月對五營的撥付就是那麼多,一旦爭的慢了或取的不及時,就很有可能致令營中將士們所得少於其餘四營,諸士們的心中不滿,恐會惹出事端。
“咣”
就在眾人諫言之時,隨著一聲巨響,帳內適才還在七嘴八舌的一眾屬吏,皆安靜了下來。
劉儉將腰間的佩劍拔出,重重的放在了麵前的桌案上。
一時間,賬內鴉雀無聲。
適才還是滿麵笑容的少年郎此刻突然翻臉,眼中凶光畢露。
要知道,劉儉是善武之人,而且還參加過北伐鮮卑的戰爭,算是在死人堆裡曆練過的。
在場的屬吏雖皆屬越騎營,但多年來隻是拱衛京師,未曾參與一戰,在燕趙男兒如野獸般的逼視下,一時間皆沒了氣勢。
劉儉衝著成浮勾了勾手指“過來”
成浮看了看劉儉放在桌案上的劍,有些心驚肉跳,但在對方的審視下,卻也不能不上前。
他小心翼翼地走到了劉儉的桌案前
“校尉還請莫要動怒”
話沒未說完,便見劉儉從桌案上直接拿起了長劍,把劍身搭在了成浮的肩膀上。
雖知曉劉儉不會也不能拿自己怎麼樣,但麵對觸臉可及的利刃,成浮心中還是充斥著說不出的緊張感。
“校尉這是作甚”
劉儉輕輕地用劍身在對方的肩膀上來回摩擦,低聲道“記住,本尉不管曹校尉原先是如何掌管越騎營的但越騎營從今日起由本尉執掌,所有的規矩都要改明日,我要在這個營中,見到所有的佐吏,一百二十七人不許缺席一人,誰不來,誰卷鋪蓋走人,懂麼”
成浮陰沉著臉,低聲道“喏。”
劉儉轉頭看向帳內其他人“從今日起,越騎營中的所有人事,所有的演武,所有的宿衛輪崗,全都由本尉負責安排,至於問太倉要糧之事成司馬,就由你按時去問大司農要,本尉不管你用何法,必須要到越騎營度支的八成少一石米,給你一軍棍,一百石,就是一百軍棍,懂嗎”
“喏”
“大點聲”
“喏”
“很好,你們可以下去了,另外,把營中七百人的所有履曆拿過來,本尉要逐個過目”
“喏”
“大聲點”
“喏”
一眾佐吏下去之後,劉儉轉頭看向羽則“羽兄,如不出意外,今夜下卯,那成司馬必會去尋他幕後之主,你幫我盯緊了,看看他找的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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