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卓點了點頭,道“不錯,老夫也是因為劉儉要攻張懿,所以才特意開始關注沮授的行動,嗬嗬,還運點財貨出城,真當老夫是莽漢嗎”
李儒笑道“說白了,袁家小兒能否出的了雒陽,對沮授而言並不重要,但讓天下士人皆知曉,他沮授是行了大義之舉,親手操持著幫四世三公的家主袁基,運袁家小兒出城,這事對沮授來說很重要”
“說直白些,那沮授和袁基沒什麼交情,運不運他兒子出雒陽,對他、對整個冀州,都沒什麼好處,他或許巴不得在最後運孩子出城時,被相國派出的人攔下,將那小孩兒攆回袁府,事情沒辦成,但他沮授做的事,卻世人皆知了而他家主公劉儉幫助袁基偷孩子的事,也世人皆知了。”
“說白了,對沮授而言,此事最好是不成,一則什麼也不耽誤,日後也不會惹一身騷,二則他沮授和他沮授的主公劉儉都會借此事揚名天下,為士林中人稱讚,三則事雖沒辦成,他冀州人也不算得罪了相國,最多也就是被相國趕出雒陽,僅此而已。”
董卓用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
“關東名士,最是能作勢裝腔,最是心思詭詐深沉”
李儒聞言嗬嗬一笑。
董卓急忙又問道“那劉儉,難道就看不出其中的門道”
李儒捋著胡須,猶豫道“或許,是劉儉救人心切,忽略了一些細節吧。”
下首邊,另外一側的賈詡聽了李儒這話,不屑一笑,但也隻是一瞬間,並沒有讓任何人看到。
董卓又與他們兩個人聊了一會,道“老夫乏了,你們且先下去。”
“喏。”
隨後,李儒和賈詡分彆出了相府。
賈詡沒有坐車,而是自行散步而回,剛走到一處街角,卻聽身後有人呼喚他“文和兄”
賈詡緩緩地轉過身,就看見李儒奔著他跑來了。
賈詡向著李儒施了一禮“文優找我”
李儒亦是恭敬地回禮,然後問道“對於適才相國所問之事,文和有何高見”
賈詡搖了搖頭“沒什麼見解,文優適才所言皆準,讓人佩服。”
“不對吧。”
李儒笑嗬嗬地道“文和此言,恐非發自肺腑真心,我雖與你接觸時間不長,但能看出,文和之智,應不在李某人之下”
“哎,不敢,不敢”賈詡急忙擺手,表示謙虛。
李儒伸手將賈詡拉到一旁的小巷子之中,問道“文和,其實有些時候,先生也不必過於沉默,該說的話,還是要對相國說的。”
賈詡輕歎口氣,道“唉,某才智淺薄,說出來的話,實在是不登大雅之堂。”
“哈哈,謙虛,謙虛了,登不得大雅之堂,那終歸還是能入得我耳吧此處又無旁人。”
賈詡輕歎口氣,無奈道“其實,適才聞文優之言,詡深感敬佩,那沮授身為河北有名之智者,其心思能被文優看透,文優著實有高人之處,隻是那劉儉”
“劉儉如何”
“劉儉若要救袁基之子,何不以合兵進攻張懿為條件,向相國直接索要,豈非省事”
李儒聞言皺起了眉頭。
“那若相國不應呢”
賈詡淡淡一笑“那暗中派人與袁基接洽,仔細籌謀,喬裝改扮,以子易子,似都可以試試,為何非要回兵,如臨大敵”
“嗯”
李儒皺起了眉頭,想了半天,隨後又看向賈詡。
“文和之意如何”
賈詡搖頭道“我也不知道,隻是此幾處我實在是想不清楚好像弄的生怕天下人不知他手中之人乃是“受難而出”的袁家嫡子”
李儒聽了賈詡的話,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文和風趣,還受難而出”
但隨後,他似乎又想到了什麼。
他猛然一拍額頭,喃喃言道“原來如此這才是劉德然之真意。”
賈詡麵帶疑惑的看向李儒“文優這是為何什麼是劉德然的真意”
“啊無事,無事哈哈,我還有事,先走一步,文和,你我改日再聊。”
說罷,他便向賈詡拱了拱手,隨後匆匆轉身離去。
賈詡望著李儒匆匆離開的背影。
“嗬嗬”
賈詡笑了一聲,搖了搖頭,轉身離去了。
李儒再次回返相國府等候召見。
不過董卓年紀大了,每天都得需要午睡一陣才行。
李儒不敢打擾,隻是在外麵靜候董卓睡醒。
少時,待董卓醒了之後,李儒方才敢進入其府,麵見董卓。
“相國,末吏知曉劉德然所思為何事了。”
董卓沒曾想李儒跑到外麵溜達了一圈,回來居然跟自己說起了這件事情。
他很是不解地看著李儒,問道“劉德然之意為何”
李儒恭恭敬敬的道“回稟相國,以我看來,袁基將其子托付給劉德然,定然是袁家外牧對其做了什麼令袁基心寒之事,試想那丁原驟然攻打劉儉,此事應非袁隗或是袁基之所指使。”
董卓道“你的意思,是沮授給劉德然諫言,劉德然將計就計,讓沮授行此法,為的是讓天下之人明白,袁基的嫡子是在他劉德然的手上”
“不錯,劉德然若是直接問相國要人,恐落天下士人口實,讓其有私通相國挾持袁家之子之嫌,但他若悄無聲息的將袁基之子暗中偷渡接走,不為人知,日後一旦袁氏與相國交惡,袁基身死,天下誰人可以證明,他手中的這個孩子就是袁基的就算是他有證據,恐也會被那些有心之人極力否認掩蓋,反正是死無對證”
董卓哼了一聲,道“唯有這種閉著眼睛裝瞎子的辦法,在雒陽朝中公卿和天下士族心中跟明鏡似的情況下,接走袁家孩兒,如此既脫離了與老夫合作之嫌,日後再拿這個孩子說事,天下人也不會有人懷疑這孩子的身份了”
李儒道“正是如此,袁基肯定是不想讓人知曉他兒子在劉儉手中,此事劉儉不好聲張,所以既然隱秘,又要張揚,讓天下人看個透徹如此還能落得個救摯友之子的大好名聲”
董卓有些好奇的道“隻是老夫不明白,就算是老夫有朝一日真和袁基翻臉,處置了袁基,他拿個袁家小崽子難道還能號令的動袁氏故吏嗎”
李儒搖了搖頭“號令不了,卻可以分裂”
“當今天下,能對劉氏皇權造成威脅的,隻有關東的衣冠巨室,望族高門”
“然關東的望族大多又凝聚在袁家的羽翼之下,袁家身後是萬千士族門閥,助力綿延不絕,可謂之無敵,”
“彆看劉儉這些年混的風生水起,當了州牧,將軍,假節鉞,但以他的打法,真要是跟袁家正麵硬撼,十個劉儉也是死百年的積累沉澱,不是他劉德然花六七年之功玩策略就能匹敵的積累和沉澱的年頭相差太遠。”
“對他而言,隻有分裂了袁氏才有勝算,分裂袁氏才是等於分裂了關東望族”
“袁基身為關東士族領袖,他一旦有事,兄終弟及,什麼袁紹,袁術,袁東,袁遺都有可能會蹦出來,他們當中很有可能就有今日設計相害袁基之人,所以袁基才不敢將自家孩子交給同宗兄弟,但是他卻沒想到,這個孩子,日後很有可能就是使袁氏兄弟之間大舉攻伐的借口。”
“所以,以末吏想來,劉德然此刻,是一定要帶走這個孩兒的,但絕不能稀裡糊塗的悄悄帶走,而是要在天下士人心中,在滿朝公卿的眼皮子底下,在所有人都心如明鏡的情況下帶走”
“他此舉,是要給天下人一個感覺,袁基是不得已,偷偷摸摸的將孩子讓他帶走的,袁基此舉要防備的人,不隻是相國,還有一些彆人”
“對他而言,這是一顆必須要讓天下人都能夠看見的明棋”
董卓略有些吃驚的張大了嘴巴,愣了許久之後,方才幽幽道“經你一說老夫明白了,不過他就真不怕老夫會阻止他”
李儒道“劉儉應是通過相國近期在雒陽的表現猜測,覺得相國會有這份眼光”
“就算是相國沒有,他隻需要暗中再派一名使者,向相國陳述其意便是了。”
董卓哼了哼。
“姓劉的小子,躲在後方,把老夫當愚夫蠢蛋似的團團戲耍”
說罷,便見董卓一腳踢倒了麵前的桌案。
李儒忙道“相國息怒”
董卓深深的吸了兩口氣,又無奈笑道“氣歸氣,但是老夫也得服他設下的套,老夫還就得是悶著頭,任憑他的指揮往裡鑽,這個小孩,送到他手裡,比在老夫的手裡,要有用的多”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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